女孩說得一派天真爛漫,竟讓江暮雪有一瞬恍惚……為何柳觀春半點不害怕,還執意留他在此?她待人一貫如此放鬆警惕麼?
這話真的是冤枉柳觀春了,對於一個能無視門鎖,甚至利用術法穿牆入內的道士,她的警惕有用嗎?
江暮雪要輕薄她,早就對她上下其手了,還會這般老實,任她推搡出門?
江暮雪沒有作聲,他出了浴室後,動用搜鬼符探尋陰氣,果真在床底尋到一縷蟄伏的鬼影。
江暮雪眼疾手快,彈出利刃,誅殺鬼影。
不過是些許殘餘的怨氣,伏雪劍甚至無需散開劍光,便能將其盡數吞噬。
鬼魅滌蕩,邪祟盡除。
江暮雪不會在女子閨房中久留。
只是,他想到柳觀春剛才驚慌失措的神色,心中又有幾分茫然。
他並不想招致誤會,亦不想讓妻子認為他品行不端……
思來想去,江暮雪只能留下一張驅邪符咒,壓在柳觀春的枕下,在她出浴室之前,先一步回了房間。
柳觀春自是聽到屋中驅邪的動靜,她打了江暮雪一巴掌,心中隱隱後悔,正想著待會兒給江暮雪上個藥,也好鄭重其事道個歉。可她一拉開浴室門,屋內空空如也,江暮雪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柳觀春呆呆地坐回床邊。
她剛想躺下睡覺,一摸枕側,掌心被一樣三角形狀的東西硌到。
翻動枕頭,底下藏著一隻符籙。
蘇無言老是在她面前畫符、動用術法,柳觀春耳濡目染,能夠看懂符籙上的咒文……這是賜福安神的咒文。
是江暮雪留給她的。
柳觀春心中湧起暖意,江道長是個好人。
柳觀春還是翻開塑膠袋,拿出那兩瓶啤酒,以及幾樣零食,敲響隔壁房門。
江暮雪開門,縫隙裡,探進柳觀春嬌俏的小臉,她討好地笑:“江道長,你睡了嗎?”
江暮雪微微擰眉,似是不解柳觀春為何深夜尋他。
柳觀春訕訕一笑:“方才一時沖動,誤傷了道長……”
“你做得很好。”江暮雪忽然出聲,嗓音幽冷寒寂。
“啊?”柳觀春呆呆的。
江暮雪低眸:“如遇登徒子,自該出手教訓,不必猶豫。”
柳觀春聽到他為了教會她保護自己,不惜自比臭流氓,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江道長,你能喝酒嗎?”
江暮雪靜靜看她,略微驚訝:“為何……尋我飲酒?”
他與師妹,應該只是初初相識。
柳觀春從門縫裡擠進來,她摸了摸鼻尖:“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道長眼熟,一見如故,我好像……在夢裡見過你。”
說完,柳觀春意識到,她這句話好像在撩撥一個修道之人。
道教有諸多派系,例如正一派的道士有些可以婚嫁,甚至能食葷飲酒;而全真派的道士卻要嚴格遵守清規戒律,決不能結婚生子……
萬一江暮雪入的道教不能婚戀,得成日苦修?那她豈不是在搔首弄姿勾引道長,刻意毀他的道?
柳觀春見江暮雪神色淡漠,心中惴惴不安。
她並不知道江暮雪素來話少,一直面無表情,她還以為江暮雪心裡存氣,他在隱忍不發。
好的,柳觀春確認了,這位江道長……肯定是不能娶妻的全真派大能道士。
柳觀春頭皮發麻,又找補似的解釋一句:“當然!我做的,都是一些正常的夢,絕不是什麼春.夢,江道長你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