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江暮雪怎麼養的師妹?這麼窮還養小姑娘,臉皮真厚。
朱燕並不知道是柳觀春趕路匆忙,時時犯困,若想隨時隨地鑽進江暮雪設下的劍繭補覺,最好就是不要戴什麼尖銳的簪花,以免誤傷。
朱燕從自己的發髻上摸下一支金鳳銜花結簪,插到柳觀春蓬鬆松的發包。金鳳口銜三串小魚流蘇,微風拂面,金魚相撞,叮咚作響。
柳觀春驚喜地摸摸發簪,愛不釋手,她望向朱燕的目光滿含感激:“朱師姐,你人真的好好……”
朱燕揮開小姑娘巴結上來的小手,冷哼一聲:“不用道謝,只是款式看膩了才賞你,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少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白桃看著柳觀春狗皮膏藥似的歪纏,心裡酸得要死。
金鳳簪誒!這可是價值一百顆靈石的仙簪,靈市的最新款,近日都賣瘋了,她眼饞好久,朱燕都不肯給,沒想到被柳觀春捷足先登……
幾人說話間,倪芸彤已經收到黎九章的信鶴。
倪芸彤笑道:“大師兄說了,今晚上味美居吃飯,他請客,也算是給師弟師妹接風洗塵!”
“那敢情好,我臉皮厚,我就不和大師兄客氣了。”柳觀春一聽到有好吃的,歡欣雀躍,袖下暗暗握拳,定要胡吃海塞,吃得黎九章肉疼!
道宗內門弟子大多辟穀,其實不重口腹之慾,但酒水和仙釀還是會飲的,既是黎九章相邀,弟子們自然會給師兄一個薄面,赴宴喝上幾杯。
酒宴設在夜裡。
下午的時候,蘇無言一身貓性,他要在樓道裡曬太陽補覺,不出門玩。
柳觀春想出門閑逛,只能拉著江暮雪上街。
為防走丟,柳觀春主動牽住江暮雪的手,纖細的小手侵進江暮雪的指骨,與他絲絲交纏,十指相扣。
江暮雪一怔,沒有抽手。
他任她拉著逛街。
柳觀春買了好幾身衣裙、首飾,還往藏寶珠裡補充了好幾匣子糕點蜜餞。
江暮雪不解地看她一眼:“為何還要買糕點?”
柳觀春咬了一口芋團:“過幾日上玄劍宗,我怕沒的吃,先囤一些……”
說完柳觀春又意識到,她險些說漏嘴,就差說出玄劍宗灶房廚孃的廚藝差勁了。她又沒去過玄劍宗,哪來的生活經驗呢?
江暮雪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暗下揚了唇角,沒有拆穿。
夜裡吃宴,柳觀春一個人埋頭幹飯,吃得很歡。她對桌上的素火腿、炒蟹粉情有獨鐘,特地吩咐江暮雪嘗嘗味道,鑽研出菜方子,也好日後煮給她吃。
今生,江暮雪為了養大師妹,時常下廚做飯,對此要求,自是不會推拒。
王昱風喝了幾兩酒水,臉頰通紅,頭腦發昏,竟想著和眾人行酒令。
但他的酒令不同尋常,輸的人不但要罰酒,還得回答旁人一個問題。
柳觀春想著,這不就是真心話大冒險嗎?
然而江暮雪前世一貫肅穆莊重,不曾與師弟師妹們玩樂,於猜拳酒令一事,稍顯生疏。
很快,江暮雪輸了,蘇無言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他飲酒。
但好在,師兄酒量不算淺薄,一杯下去,面不改色。
倪芸彤賤嗖嗖地湊過來,問他:“江師弟,你可有心上人?”
倪芸彤不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暮雪對柳觀春另眼相待,可柳觀春不知是太喜歡師兄,還是太敬畏師兄,從來不敢褻瀆江暮雪,對他也恭敬有加,生怕惹得江暮雪不喜。
倪芸彤身為柳觀春的姐妹,今日的問題,那就是明晃晃的助攻啊!
果然,聽到提問,柳觀春目中納罕,也不由直起脊背,望向桌子一側的江暮雪。
正是冬末,涼風習習。
翹腳屋簷掛著的燈輝,從窗縫流瀉入屋,照得江暮雪眉骨豐潤,烏鬢分明,男人黑濃的長睫低垂,薄唇輕抿,似在思考。他沒有立刻作答,倒教柳觀春莫名忐忑不安。
其餘的人也忍不住望來,期待江暮雪心中答案。
要知道,這位小師弟天賦異稟,霸佔龍虎鬥外擂魁首多年不說,升階速度還超乎尋常。
不過二十來歲就攀上金丹境四階!
倘若江暮雪在三十歲之前結嬰,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存在,嫉妒江師弟的同門能從禹州排到道宗山門口,然後挨個兒從誅仙崖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