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你祖宗呀。”蘇無言甩甩尾巴,咧嘴一笑,一口獠牙尖尖。
溫少卿意識到此妖兇悍無比,還開了靈智,並非他能鬥得過的精怪。
溫少卿作勢想逃,可沒等他轉身跑出房間,一隻貓爪便從後方破空襲來,一下貫穿他的胸口。
溫少卿朝前一仰,口噴鮮血。耳旁傳來淅淅瀝瀝的滴血聲,震耳發聵。
溫少卿低頭一看,漆黑的貓爪上連骨帶肉,抓出心髒,殘忍地捧到溫少卿的眼前。
蘇無言可惜地感嘆:“原來是紅色的啊。”
溫少卿瞪大眼睛,疼得喘不過氣,他快死了,手指哆哆嗦嗦抬起,連摸一顆止疼的丹丸都做不到。
男修來不及高呼救命,待貓爪縮回,他便轟隆一聲躺倒在地。
蘇無言輕笑一聲,他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搖搖尾巴,心裡高興。
殺了礙事的臭蟲,這下柳觀春總能早點回家了吧?
雪地很冷,可柳觀春卻渾身燥.熱,她把自己埋進雪裡,想把自己藏得更深。
她覺得腹痛難忍,但在這樣的劇痛之下,又有一種自毀的快意蔓延。
就這樣死了吧,就這樣沉睡好了。
可仔細想想,又很不甘心。
如果必須要死的話,為什麼不死在心魔口中的滅魄陣裡呢?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家的路……還能有回家的機會。
柳觀春茫然地想,她死了會不會有人惦記?她死在這裡,可能連給她燒紙錢的人都沒有吧?
無鹽怎麼辦呢?小貓沒人照顧,又得去流浪了吧?
但柳觀春明白的,黑貓聰慧,即使沒有她這個主人,他也可以找到其他人家收養。
是柳觀春需要他,不是無鹽渴望柳觀春。
柳觀春的眼皮很重,她連那隻紙鶴都握不住,江玠師兄的白鶴從她指尖飛走了,飛得高高的、遠遠的,飛到月亮上了。
柳觀春時睡時醒,她茫然地看著紙鶴高飛的畫面,心裡像是松一口氣,釋然又絕望。
她扭頭,緩緩陷進雪垛子裡。
她好像升階了,可她的丹田破碎不堪,她很難聚氣。
或許修煉的代價,便是要豁出性命。
柳觀春胡思亂想,直到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深深.插.入雪中。
泛涼的手指抵在柳觀春滾沸的咽喉處,白皙的手指掰過她尖尖的下巴,就此將女孩的臉撈了出來。
柳觀春呼吸到冷冽的空氣,她的胸腔不住起伏,可離了能夠降溫的雪地,那股炙.熱的的火氣又在四肢百骸裡竄動,暴漲的靈力擠進那些血管經脈,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柳觀春的意識迷離,她疼到麻木,可是手指沒有力氣去拿止疼的丹藥。
她只能努力睜開眼睛,她想死之前找到心魔,她想告訴他,魂飛魄散沒有關系,讓她回家吧。
她太累了。
柳觀春仰頭,看到眼前衣冠勝雪的男人,她認真分辨他的眉眼,後知後覺認出此人是江暮雪。
閉關渡劫的江暮雪,如何會來到她身邊?
柳觀春想,她又陷入幻境了嗎?還是死之前,天道會給修士一場圓滿的美夢?
她擰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江暮雪一手攬住她汗濕的後背,另一手摟住她的伶仃的腿骨,橫抱起努力吸收靈力的少女。
江暮雪本想就這樣帶走她,可今日吃了苦頭的柳觀春格外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