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春略帶羞赧地道:“師兄,生辰快樂!”
少女說這話時,杏眸明亮如星,笑顏嬌豔如花,她靜靜等待江暮雪回應。
可江暮雪只是垂下眼睫,屋外風雪肆虐,他靜默如常,不知該說什麼。
他從來不過生日。
因他出生有異,皇貴妃稱他為邪祟,是天降災禍。
沒有人會給邪祟慶生。
柳觀春忐忑不安,她又小聲喊了句:“師兄,你不喜歡嗎?”
江暮雪抬眸看她一眼。
柳觀春的笑一點點落下,沒等她收起蛋糕,一個涼涼的吻忽然落在她的嘴角。
柳觀春驚訝地抬頭。
江暮雪傾身,扶著她的腰,吻得更深。
……
其實柳觀春的蛋糕烤得並不好,底部還有些焦糊,但江暮雪不嫌,師兄慢條斯理吃完了她準備的吃食。
柳觀春心裡高興,她坐在桌旁和江暮雪說話。
“師兄,這是我……從凡間聽來的,他們生辰會烤這種糕吃。”
“他們還會把蠟燭製成細細的,插在糕上,許願後再吹熄。”
江暮雪放下筷子:“會實現嗎?”
柳觀春:“什麼?”
“願望。”他淡道。
柳觀春揚唇一笑:“當然會,生日那天壽星最大,諸天神佛都會庇佑壽星的。”
江暮雪垂眸想了一會兒,竟動用術法凝出一支蠟燭。
他把燃好的蠟燭插在剩餘的糕上,閉眼許願。
柳觀春呆呆地看著,她只能看到師兄眉心那一顆守元印漸漸變暗,幾近於無。
她不知他許了什麼願望。
很快,蠟燭被吹熄了。
柳觀春還剩下兩個月壽命的時候,她開始時不時感到疼痛。
她想,這個丹藥還真是陰毒,故意要讓她露出痛苦的模樣,讓江暮雪看著妻子病重卻無能為力,然後一直忍受煎熬,從而震碎夢陣。
但柳觀春不想大師兄那麼痛苦,她努力把那些不適都忍下去了,她從隨身帶來的荷包裡摸出止疼的丹丸服下,她謊稱自己的虛弱都是因為天氣不好。
江暮雪不疑有他,即便他用靈力感知,也完全覺察不到柳觀春的異樣。
興許真的只是天太冷了。
自此之後,夢境裡再沒有凜冽的冬天,每一日都是陽光明媚的春天。
可柳觀春的身體還是漸漸衰弱下去,有時候她累得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下午才有力氣爬起來曬曬太陽。
柳觀春不知道,原來碎心丹不止是讓人的身體迅速衰老,直至器官衰竭,它甚至會讓人喪失五感,慢慢陷入絕望,再緩慢死去。
有一天,柳觀春睜眼,她發現屋內一片黑暗。
她四處摸索,她以為是天還沒亮。
她笑著問:“師兄,我感覺自己都睡好久了,怎麼天還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