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春在外的樣子,倒比她在玄劍宗時有生氣多了。
江暮雪收回心神,問她:“要去客棧留宿,還是上城隍廟?”
柳觀春看了一眼昏沉黑暗的天色,雖然已經入夜,但她不覺睏倦,總不好讓師兄一直體諒她的作息,耽誤任務。
於是,柳觀春道:“去城隍廟吧,夜裡妖邪出沒眾多,沒準能找到關於那個邪修的下落。”
“好。”江暮雪沒有異議。
他揚袖一揮,召出伏雪。
頃刻間,劍氣四射,瑩白的靈氣從他骨相稜稜的手指漫出,幻化出一柄能夠帶人的長劍。
伏雪劍從來沒有在靈域裡憋過這麼久,它等了好幾個時辰,終於能露面透透氣。
一時間,長劍興奮不已,它不住地凝結白霜,還沒等第一蓬潔淨的雪花綻開,江暮雪的神識忽然變成一條長鞭,狠狠抽打了伏雪劍一下。
啪的一聲巨響,捲起的鞭子削去所有冰稜。
伏雪劍被那一記光鞭打懵了,雪花迅速凋零,融化成淅淅瀝瀝的雪水。
它劍軀一顫,望向主人,劍心錯愕不已。
伏雪劍怎麼都沒想到一貫溫和的江暮雪,居然會當眾抽它鞭子!
劍靈:不是,憑什麼啊?
每次在外對戰,它都這樣爆開霜雪,結合江暮雪大盛的靈域,孔雀開屏似的,氣勢要多兇悍有多兇悍,排場要多鋪張有多鋪張。
主人從來不管這些瑣事,怎麼今天就輪到它挨鞭子了?
伏雪劍看到江暮雪身邊的柳觀春,心中不服氣,它好像有些明白了……都怪這個小孩!江暮雪為了她,不但把它變醜了,還不讓它凝雪花。
江暮雪……是怕它會搶他風頭。
這個女修,難道就是主人未來道侶?天哪!
江暮雪倒不知伏雪劍會有這麼多小心思,只是它的靈識在手中翻滾,劍吟不斷,實在吵鬧。
男人沒有心思去聆聽劍靈的抱怨,他只冷看長劍一眼,又用心念摔去一鞭,這次還附上了啞咒。
伏雪劍被打得裡子面子全沒了,它直挺挺立著,再不敢動。
伏雪劍現在很感激主人把它變醜了,至少眼前這個小娃娃看不出它的丟臉,也不會知道它的真身就是大名鼎鼎的伏雪劍。
柳觀春本想召出竹骨劍飛行,但江暮雪壓制住她的劍氣,勸道:“兩人禦劍,太過招搖,我帶你一程。”
柳觀春點頭:“有道理,那就麻煩師兄了。”
柳觀春乖巧地跳上伏雪劍,她沒敢冒犯江暮雪,故意後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
江暮雪淡掃一眼,沒說什麼。
只是兩人一路沉默,柳觀春又有點耐不住寂寞。
她主動開口聊天:“師兄,你既修無情道,我在外與你扮作夫妻,當眾喊你‘夫君’,是否會壞你的道心?”
柳觀春對無情道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們眉心都有一顆守住元陽的紅痣。
柳觀春怕這個法門太過苛刻,而她又不知內情,萬一禍從口出,不經意間害了白衣師兄,那她可真是罪大惡極。
江暮雪本在凝神分辨魔氣去向,忽然聽到小姑娘說話的嬌聲,緩和了一下禦劍飛行的速度。
江暮雪斂眸:“不會。”
柳觀春習慣了白衣師兄言簡意賅的談話風格,只要他肯答,那就沒有冒犯之處。
柳觀春安心,順口又問:“那要如何才會致使無情劍損,道心破碎?”
她想多瞭解一點白衣師兄的事,可沒想到,江暮雪聽完這話,卻頓住了。白衣師兄久久不開口,柳觀春後知後覺意識到,是她口無遮攔,這句話其實有點輕浮……
其禁忌程度,不亞於問江暮雪,房事要行到何等程度,進到多深,才算破戒?若是隻有邊緣.性.行為,是不是也能被道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
她分明是在試探他。
柳觀春臉上訕訕,她算不算輕薄了江暮雪,她其實沒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