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安未婚配便先在府外養了有孕的外室,你們縱容包庇甚至還上趕著把外室接進來養著,試問京都那個高門大戶能做出這等荒唐事?郡王妃前些日子物色了那麼多高門貴女,挑挑揀揀後卻都被婉拒,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蘇幼儀冷笑道:“小小年紀便花天酒地養個有孕的外室,家中還縱著把人接到府中來養,這等倒反天罡,誰家敢把女兒嫁進來?”
“我雖從前與江遲安有婚約,但是這件事從未宣揚出去,不過是你們吊著我的一張餅罷了,而我與世子有婚約是過了帝後明面,雲陽公主證婚,我們是兩情相悅明媒正娶。”
“然而,江遲安仗著從前一同長大的情誼頻頻騷擾我,你們坐視不理便罷了,竟然還把髒水潑到我身上,這樣驕縱的男子,我才看不上!”
說著,她啪的一聲把手中茶盞擱在桌上,站起身就走,頗有從前江遲序的氣勢。
郡王妃與老夫人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破口大罵時蘇幼儀已經走出鶴鳴堂了。
桃溪緊緊跟在蘇幼儀身後,“小姐,您剛才太厲害了!”她從來沒見過蘇幼儀這副模樣,活像一隻跳起來咬人的白兔。
蘇幼儀大步走了很遠,才站在一棵柳樹下扶著樹幹捂著心口喘氣,她的心在手底下狂跳不止,幾乎要腿軟跪在這裡。
這樣的場景,只出現在她從前的臆想中,沒想到真的有一天,她把這些話說出來了,還當著郡王妃與老夫人的面一次性說了個痛快。
她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桃溪,快來扶著我。”她方才極盛的氣勢此刻驟然熄滅。
桃溪扶著她繼續往墨回軒走。
蘇幼儀攥緊了桃溪的手,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冷汗,“桃溪,叫張伯把船備好,再好好盤查一遍京都這邊的鋪子,這些日子收上來的錢先便換好。”
銅錢細軟不好攜帶,兩個女子攜著銀票出門很危險,還是換成便攜的券子方便。
等到了姑蘇再便換成銀票。
桃溪道:“小姐,不是說......”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今算是徹底撕破臉,我今後定然無法在郡王府立足,世子忙於公務,不可能時時護著我。”
說著,她堅定道:“與其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看人眼色,不如回姑蘇去!”
桃溪不再多說,點了點頭繼續扶著蘇幼儀走。
到了下午,江遲序回府路上就聽蒼許稟報,說今日蘇幼儀在鶴鳴堂的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
坐在馬車裡默默聽完,江遲序勾唇一笑,有些寵溺,只道:“好。”
緊接著,蒼許又稟了今日郡王妃打算給江遲安與祝惜芸定下婚約卻被江遲安拒絕的事。
聞言,江遲序的眉頭輕皺,眼底是化不開的晦暗,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封書信,遞到簾子外,“這封推薦信,遞交給寧北巡撫。江遲安也該出去歷練歷練了。”
他補充道:“越遠越好。”
“去遠的地方?”蘇幼儀被江遲序抱上馬車,狐疑問道。
江遲序幫她整理好衣擺,問道:“幼儀難道不想出去玩麼?”
雖然大病初癒,她身體有些乏,但是這幾日天氣好,若是能出門散步看看景色,自然是極好的。
蘇幼儀道:“想。”
江遲序笑道:“那就乖乖坐好。”
看著他朝她歪著的身子,哪裡還有往日端方雅正的模樣,蘇幼儀撇撇嘴道:“是你要乖乖坐好吧!”
江遲序沒聽到一般,與她肩靠著肩道:“今日郡王妃與老夫人找你麻煩了?”
蘇幼儀道:“你都知道了?”
江遲序挑眉看她,蘇幼儀垂下眼睛,“他們是不是火冒三丈,叫你休了我?”
“沒有。”
蘇幼儀抬起頭看他,竟然沒有?聽說今日自己走了以後,老夫人撐不住,氣得暈了過去。
她以為郡王妃會像昨日夜裡那樣發了瘋一樣命令江遲序休了她。
江遲序道:“我根本沒去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