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繫好了她的裙帶,低下頭微微彎腰,雙手捧起她的臉頰,讓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嗯?沒聽清。”
不得不看著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近在咫尺,蘇幼儀只覺胸腔裡有什麼要跳出來了。
“夫君。”
他歪了歪頭,離得更近,鼻尖相觸,“聲音太小了,聽不見。”
蘇幼儀一雙小手抓著他的手腕,卻沒有力氣把他的手拿開,她氣鼓鼓大聲喊道:“夫君!”
哐當一聲,門外不知那個小丫頭手裡的銅盆掉了地上。
蘇幼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聲音太大了!恐怕大家都聽見了!
不等她繼續想,江遲序的呼吸纏繞過來,雙唇緊緊貼著她的。
怎麼可能任他擺布?蘇幼儀一開始並不反抗,任由他呼吸越來越急促,然後舌頭也慢慢探進來。
緊接著,她逮住他的舌尖咬了下去,雙手用力,把他的手從自己臉頰兩側拿下來,一溜煙跑了。
江遲序看著她像蝴蝶一樣翩翩跑走的背影,用牙齒輕輕颳了舌尖幾下,那處被她咬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不痛,很爽。
施嬤嬤恰好由嬤嬤引著來到墨回軒,蘇幼儀親自出去接進來。
施嬤嬤樂呵呵道:“奴婢前幾日被宮裡的事情絆住了腳,這才來得晚了。”
蘇幼儀領著,去了她早就安排好的住處,“嬤嬤別和我客氣了,您能來,我心裡實在是高興。”
這處小院落離墨回軒很近,院子雖小,景色卻很好,一棵大榕樹鬱郁蒼蒼,院裡早有三個小丫鬟並著一位嬤嬤候著。
“嬤嬤今日先休息,明日咱們再一起看看那些賬。”
施嬤嬤見蘇幼儀無論待人接物還是打理內務,都是滴水不漏,十分得體,心中更加喜歡。
二人在房內坐在一處暢聊一會,聽小丫鬟來報說老夫人得空了。
施嬤嬤忙別了蘇幼儀,去拜見老夫人還有郡王妃。
夜色將近,蘇幼儀與江遲序並肩往鶴鳴堂走去。
自上次四月家宴以後,一家人再未聚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那頓飯的不歡而散歷歷在目。
這次的家宴是老夫人前些日子主張的,蘇幼儀埋著頭想來想去,不知道老夫人這頓家宴究竟是何用意。
手掌忽然被攥緊,江遲序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指腹上的薄繭,那是彈琵琶留下來的。
天氣很熱,盡管碧水湖旁涼風習習,她的手心還是出了一點汗,濕潤的觸感,乍然碰上他的大掌,有些退縮,但是逃不掉,被他緊緊握在手掌心。
江遲序問:“害怕嗎?”
蘇幼儀搖搖頭。
從前她是害怕的,但是好像自從與江遲序成婚後,她就不怕了。就像一直在黑夜裡踽踽獨行的人忽然有了一盞暖燈,莫名的勇氣支撐著她。
“今日家宴應該與我有關,不要擔心了。”江遲序隱約知道些什麼。
蘇幼儀抬起頭看著他,“與你有關,我也擔心。我不想他們欺負你。”
欺負?
這個詞很新奇,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是高高在上的那位,欺負這個詞,好像從來和他搭不上邊。
“沒人能欺負我。”
“怎麼可能?同樣是兒子,郡王妃對你和對小公子截然不同,老夫人變本加厲,只把你當做郡王府的一根柱子,她可曾把你當孫子來疼愛?”她氣鼓鼓的,十分憤恨。
原來是這個。
江遲序看著她兩腮鼓鼓,輕笑一聲,“我早就習慣了。”
母親疼愛江遲安,他早慧冷情,向來不得關注,祖母溺愛江遲安,始終以郡王府的榮盛為最高標準,只把他當做支撐滿門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