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再次搖頭,“不知。”
江遲序向來冷漠,他的心思,她捉摸不透。
如果他喜歡她,那麼成婚為何總是鬱郁寡歡?
一連好幾日,蘇幼儀再未和江遲序說過一句話,她的唇瓣那處傷口慢慢癒合,只留下一道深紅色的印記還未褪去。
每日白天二人見不到面,夜深蘇幼儀睡著後江遲序才回到主屋睡覺,天還未亮,江遲序就已經離開。
蘇幼儀這些天睡得不好,夢裡光怪陸離,十分不安穩,連著幾日夜雨綿綿,她只覺自己頭昏腦漲,思緒太重,她累極了。
終于晴光綻放,是個難得的好日頭,蘇幼儀乘上馬車往清靈山去。
心緒繁雜,她該找個地方靜靜心的。
一路梵音嫋嫋,行過參天古木,豁然開朗,只見隱匿於碧翠環繞間的廟宇巍峨,灑在青石路上的幾點斑駁光影。
邁入此間,頓覺心緒寧靜,萬千雜念被拋之腦後,蘇幼儀領著桃溪去上香禱告一番,便在山林古道間遊玩起來。
草木清香繞鼻,蘇幼儀深吸一口,只覺身心暢然。
“小姐,這幾日您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
蘇幼儀嘆道:“怪我膽子小,遇到事兒就吃不下睡不著。”
桃溪扶著蘇幼儀的手,道:“趁著今日,把那些煩心事都丟擲去,等您回府了,還是和世子說說話吧,別生他的氣了。”
嗔她一眼,蘇幼儀道:“我哪裡生他的氣?”分明是他有氣。
“那看來是奴婢猜錯了。”桃溪笑道。
“我實在是被靈孃的事情嚇得不輕,你說,她攀上了江遲安還不成,何必還要在外面找別人呢?”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卻覺得痛快,靈娘行事張狂,小公子又負了您,如今這兩人湊在一起,不是很妙?”
蘇幼儀嘆了一口氣道:“我雖曾氣他負我,但這些日子過去,那股氣早就散了,終歸他還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好友,我心裡為他惋惜。”
“此事終歸瞞不住,到時候抖落出來,不知道郡王府上要鬧成什麼樣呢。”
桃溪道:“早些年小公子確實待您十分盡心,可是這些年卻三心二意,心口不一,若說對您好的,奴婢看著,還是世子對您好。”
說到江遲序,蘇幼儀本平靜了的心怦然跳動。
“別胡說。”
“奴婢沒胡說!您想啊,那時候您要與小公子退婚,全府上下,先是郡王妃再是郡王,更別說老夫人,全都翻臉不認人,最後還是世子出面為您打抱不平。還有祝小姐燙傷您那次......”
桃溪邊說邊走,扶著蘇幼儀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把這幾年江遲序對她的好說完,桃溪道:“奴婢本不該多嘴,但是昨日夜裡奴婢聽聞世子說不定是喜歡您,奴婢想了一夜,心裡高興極了!世子待您好,若是老爺泉下有知也放心了。”
“您二人若是貌合神離把日子過下去,世子也是個可靠的人,若是有情有義,那就是伉儷情深了,您何愁今後在郡王府落不住腳?”
“您別怪奴婢僭越,咱們就私底下說一說,這世子可比小公子強太多了。”
蘇幼儀頓住腳,看著桃溪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實在惶恐。若是他與我逢場作戲,我倒覺得鬆快,若是他說喜歡我,我只覺害怕,想跑。”
“您就是這些年被他唬住了。您把他當親哥哥,當成長輩敬了這麼多年,如今忽然要做恩愛夫妻,自然是不習慣的。但是天長地久,總會好起來的。”
蘇幼儀若有所思,垂頭不語,真的是這樣嗎?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走入梵音亭,坐下歇腳還待再說,只見一人匆匆趕來。
江遲安罕見的穿了一身黑衣,面色不虞,整個人沉鬱許多。
一見他,蘇幼儀只覺頭都大了,他究竟要怎樣才罷休,自己後院的火都要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