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不知不覺已經把燕窩粥全吃了。
桃溪還在繪聲繪色說著,“結果世子不同意,說表小姐既然小住郡王府,就要按郡王府的家法來。”
“殘害親人,男子杖責十,女子跪三天祠堂。”
“世子還說,小姐這次躲得及時,否則整隻手都被燙傷,就不止是跪祠堂這麼簡單了,要杖責!”
“小姐,小姐!”桃溪叫她,蘇幼儀這才回過神。
“我真恨不得好好去看看今日這番鬧劇,早知道今日下午我也悄悄躲在鶴鳴堂窗戶下了!”
“這麼熱鬧,就算被罵了也值得。”
蘇幼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開懷的笑。
她知道桃溪這是哄她開心呢。
她現在確實很開心。
鬧出個結果來並不是沒用,惹得老夫人生氣並不是沒好處。
她把碗遞給桃溪,“好桃溪,還想吃一碗。”
看,胃口大開,開懷大笑,這就是有用,這就是好處。
桃溪知道自家小姐今日心中鬱結,如今終於徹底解開了。
端起碗連忙又盛了一碗。
蘇幼儀細嚼慢嚥繼續吃,心裡卻琢磨著事。
郡王這些年不涉政事,一心修身養性,對府中之事不多過問。
兄長位高權重,在府中是一家之主的姿態,連老夫人都敢頂撞,她今後定要更加恭恭敬敬好好孝敬這位兄長。
又想起今日她與遲安玩笑話很可能被兄長聽了個徹底,心裡一陣後怕。
“小姐,不必憂心今後的日子了,這府裡有世子撐著呢!”
蘇幼儀又吃了半碗,這才抬起頭來,眼裡情緒複雜。
桃溪有些急,“小姐,怎麼了?”
是了,小公子只不痛不癢的來哄了哄,還不如他大哥有魄力,小姐心中定是失落的吧。
蘇幼儀頓了頓這才說道:“吃撐了......”
主僕二人笑作一團。
今夜晚風確實有些冷,江遲安縮著頭跟在自家大哥身後,微微抖。
一路上兄長一言不發,只悶聲走著。
江遲安有些著急,他得快些出府去。
不知道為何今日兄長火氣這麼大,在築春閣門外明明叫他滾,卻又把他揪了過來。
終於,來到碧水湖邊,黑漆漆的湖面被夜風吹得波瀾起伏,只有幾盞昏暗的燈光隱在樹叢後。
陰森森的,江遲安幾乎要抱住胳膊瑟瑟發抖。
但是面前兄長就那樣站著,如松柏,如青石,穩如泰山,只有衣擺獵獵。
江遲安強迫著自己別抖了,站直了身體,仍矮江遲序半頭。
“今日幼儀被祝惜芸摁著手潑了香灰。”是陳述句,沒有溫度,比湖邊的風還冷。
江遲安有些疑惑。
原來是這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