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易書南笑了起來,並且在母親驚慌失措的表情中越笑越大聲。
“是我對您太敬重,以至於您覺得我很好欺負嗎?”笑聲戛然而止。
“您怎麼敢呢,母親。您的腦子裡裝了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嗎,幻想都到這份上了,我還是跪在您膝前的小女孩?”
“不,對不起,我……”母親感到害怕,甚至開始口齒不清地道歉。
易書南感到了一陣奇妙的滿足感。
她不是第一次嘗試跟母親和好,在幼小的她無數討好的手段都以失敗告終後,長大後的易書南叛逆過,也乖順過。
她與母親抗衡,最終輸的卻是自己。在冷戰中她無法忍受母親的疏遠,不得不後退一步道歉。
她把一切都交給母親,以為這樣就能得到認同。“您說什麼我都會去做。”但是呢,只是變成了一頭好用的騾子而已。
直到現在,她終於得到了道歉。
是這樣的,沒錯,只有權力才能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愛意,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盡。孩童愛母親,因為她們離不開母親的庇護。可易書南已經不需要了,她能自己獲得想要的一切。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母親的偏心,也不是第一次失望。
現在,她已經倦怠了。
“你知道嗎媽媽,我一直試圖把氣氛弄得融洽些。”易書南整理著自己的袖口,“所以才慢悠悠地跟在你身後,裝模作樣地問你易秋行的位置。”
“其實啊,只是玩玩而已。我根本沒必要從你這得到什麼答案。”
“還有什麼是現在的我得不到的訊息呢?”
“猜猜易秋行,你親愛的好兒子,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他捲款逃跑,疑心病犯了覺得司機是我這邊的人,在高速上開門跳車。”易書南低下了頭,在母親的耳旁低聲說道:“現在,正裹滿了繃帶血肉模糊地躺在醫院裡呢。”
“他離真正的死亡,就差呼吸機的管子沒拔了。”
易書南很少長篇大論地描述什麼,按照她平時的性格,上面的所有話都能被一句“易秋行就快死了”概括。
可她現在就想把話說得那麼長,說書人一樣賣著關子,明明從第一句話起就預示了結局不妙,卻硬是吊著胃口,折磨這唯一的聽眾,她的母親。
母親的瞳孔震顫著,在這樣的描述中彷彿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小兒子躺在搶救室的樣子。
救子心切讓她忘了一切威脅,她不顧後果地推開易書南想要沖去醫院,卻被扯著頭發拽了回去。
她腿下一軟,跌坐在地,仍然不相信易書南真的會對她動手。
想要怒罵,卻再也不敢,因為她親生女兒的表情讓她覺得陌生。
“原來我一直夢想的是這個時刻。”易書南看著自己的手心,她剛剛扯著母親的頭發,現在指間難免遺留了被扯斷的發絲。
“不是乞求您的愛,”她低下頭看著母親,“而是殺了您。”
她還記得失魂落魄的父親跪在面前的窘態,那一刻權力完成了交接。曾經的暴君如今任她擺布,認識到這個事實簡直讓她爽到頭皮發麻。
現在,征討的步伐來到了母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