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易書南正坐在桌前讀經,然後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天。照易書南的說法,這是安息日。
房間的採光很好,透過玻璃的光線將屋子照得很透亮,但一點都不晃眼。易書南坐在明亮的地方,柔和的光讓她的臉看起來不像往常那樣蒼白,她整個人也因此有了實感。
鬱九寒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她能聽到窗外的鳥鳴,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聲音,格外安靜。
她想,不吵架也挺好。
洗漱之後,鬱九寒穿上了外套,易書南抬起頭問她:“你要出門?”
“嗯。”
不只是穿上外套,也開始收拾行李。
“你要離開?”易書南追問道。
“嗯。”
“為什麼?”
鬱九寒聽到了椅子摩擦著地板的聲音,這樣聒噪的響聲讓她討厭,一下子打破了只能聽到鳥鳴的安靜氛圍。
一扭頭,易書南果然走到了身邊:“在這留著不好嗎?你想要工作的話還可以繼續帶領你的團隊,不想工作的話我也隨便你。”
“我為什麼非要留在這?”鬱九寒把拉鏈拉好,想了想拿起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又準備再添一件衣服。
“這又不是員工宿舍,就算我還想工作又為什麼非要在這?如果不想工作的話,更沒有理由留下了。”
易書南皺了皺眉頭,她意識到這會讓鬱九寒不爽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抬頭看。
“可……”
“別跟我說安不安全的。”鬱九寒又拿了一條圍巾護住脖子才抬起眼來看她,“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的這些話?”
易書南一下子卡了殼。
鬱九寒看起來很冷靜,絕不是惱怒上頭時口不擇言什麼都說的狀態。易書南知道這正是談話的機會,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靜靜等了一下,沒有得到回應的鬱九寒聳了聳肩。
“所以,把你的嘴閉起來,別管我要去哪了。”鬱九寒說,“我就是死了也和你無關。”
這當然是氣話,可易書南卻突然恍惚了一下。
像是某種東西從身體裡剝離的感覺,她的心髒蜷縮在了一起,就彷彿她真的經歷過類似的事。
雨夜,超速的跑車,以及突然而來的事故。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易書南的聲音很奇怪,鬱九寒卻並沒有聽出來。她自顧自地彎腰收拾東西,因為心情十分平靜,居然有耐心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進箱子裡,不需要白凜果幫忙,她也能把行李整齊地放好。
“我真佩服你,”她對易書南說,“在你的神眼裡同性戀是犯罪吧,你剛犯了罪就敢去送經禱告,我幹了錯事的時候可不敢主動去找條子。”
她沒有得到回應。
把東西都整理好了,叩上行李箱的蓋子,不太費勁就能把鎖關好。鬱九寒扶著箱子站了起來,嘩一聲將拉桿拉開。
“我不奉陪了,你安心在這做你完美無暇的信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