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南就站在門口,仔仔細細地整理她的袖子。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上面用暗色的線繡了牡丹。這種雍容富貴的花不符合年輕人的審美,穿在身上顯得老氣橫秋,黑色的衣服襯得她的面孔越發沒有血色。
她把袖釦解開,抻開捲起的袖子,然後再把它翻上去,繫好。
手指順著袖口的邊緣捋了一圈,易書南才把手放下。
鬱九寒變得神經緊張,一驚一乍。看到她把手放下,差點嚇得鑽到臥室去。
“同學,我惹到你了嗎?”易書南問。
她的語氣依然平靜,看不出是否生氣了。
“為什麼要花錢僱人在我身邊討好呢?”她說,“這是欺騙,是很不好的行為。”
易書南站在原地沒有動,鬱九寒終於漸漸冷靜下來。
現在的易書南,和五年後那個,終究還是有很多不同的。
鬱九寒有點怕易書南,不願跟她正面撞上,不僅僅因為易書南長得並不溫柔,而是她知道易書南是個什麼樣的人。
虛偽,口口聲聲說著信仰,其實是下起手來最狠的那個。
就在大概兩三年後的時間線裡,易父給易書南安排了個“未婚夫”。
圈子裡傳出這個訊息的一個星期後,這位連名義都還沒確認下來的“未婚夫”便離奇地去世了。從高樓上摔下來,連個全屍都沒有。
從這以後,易書南徹底與父親決裂。然後在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內,把父親送進監獄。
很多人都說,易父沒法活著走出監獄,她的兄長和弟弟也不見得能有好下場。
但誰也不敢 把口風傳到易書南耳朵裡去,盡管那時候她還年輕得很。
鬱九寒重生回來,依然有些忌憚易書南。但現在這個易書南和五年後的差別很大,就算長得一模一樣,也能從氣質分辨出來。
還在大學階段的易書南,比起以後的那個要溫良很多。
對,溫良,鬱九寒覺得這個詞用在易書南身上很可笑,但對比起來就是這樣。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可以嗎,我不想感到為難。”易書南說。
鬱九寒意識到現在這個易書南還不會對她做什麼,嚇飛了的魂終於找了回來。
不過她也不至於被人逼到家裡來還要嘴硬逞強。“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鬱九寒說,“我的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向你道歉。”
“這樣就好。”
易書南點了點頭。
雖然她看起來不會繼續追究,但是一雙眼睛依然粘在鬱九寒身上,讓鬱九寒感覺十分不自在。
“既然矛盾解開了,那麼你能離開我家嗎?私闖民宅也不是值得稱贊的好事吧?”
易書南像沒聽見似的轉移了話題:“我之前是無意中招惹過你嗎,不妨直接把話說開。如果是我的不對,我也好跟你道歉。”
“沒有必要跟我道歉。”
鬱九寒現在最想的就是讓易書南趕緊離開她家。
她覺得人精似的易書南不會看不出她的意思,但易書南偏偏不走。
“我不想把氣氛搞得那麼僵硬,你看起來很怕我,為什麼?”
易書南說著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讓鬱九寒頓時警鈴大作,沒忍住直接喊出來:“你幹什麼,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