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性子直的她,聞言更是氣的直接把手中的筷子砸了。
“為何現在才告訴我?早知如此,今日我就該一劍砍了她們母女!”
她這會兒早已經不知不覺接受了霍予晚的身份,初聽到當年她被害的真相,更是氣到眼眶泛紅的開始掉淚。
雖還未開口叫過一聲娘親,可她看向霍予晚的目光,卻已經滿是心疼和委屈。
“告訴你只是讓你有所防範,今日之事便是給你的警醒。”
面不改色的瞥了眼又在亂發脾氣的女兒,黎煦之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把她給教好,這直來直往、一點就著的性格是隨了誰?
而且以前她也從未覺得黎明笙嗓音這般大過,今日倒是覺得被她吵的耳朵疼。
無聲旁觀的霍予晚給黎明笙遞了雙新筷子,然後安撫般的又給她盛了碗銀耳湯,讓她降降火。
“……母親你們就不生氣嗎?既然已經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為何不直接處決了她?”
看著對面冷靜吃飯的兩人,黎明笙險些抓狂。
在她非黑即白又單純坦率的認知中,還尚未接觸到奪權、宮鬥、複仇等層面的事情,只覺得她母親是當朝唯一的公主,她娘親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有仇自然要當場就報!哪兒還需要猶豫?
拿起手邊的絲帕拭了拭嘴角,黎煦之抬眸看她一眼。
“從明日起,你便去書房把你娘當年所看的兵書都看一遍,別只知道整日舞刀弄槍。”
多看書,補補腦。
說罷,黎煦之便和霍予晚一同攜手往外走。
今晚叫黎明笙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告訴她真相,讓她有些防備心,至於晚膳,她們早已經有了新的去處,就不和女兒一起吃了,讓這個小炮仗自己燃燒吧。
……
因著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乞巧節,是以今晚街上便已經有了些節日前夕的熱鬧非凡。
馬車在一處稍顯偏僻的巷口停下,霍予晚率先下來,然後又轉身扶著黎煦之緩步走下。
“上一次在晚上出來閑逛,還是你當年尚未離京時。”
被霍予晚牽著手緩緩向前走著,黎煦之望著街道兩側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輕聲感嘆。
彼時她和霍予晚都尚且年輕,新婚燕爾,卻不想如今,已經十六載倏忽而過。
不過……
看著身側始終眉眼如畫的霍予晚,黎煦之有些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氣悶。
變老的貌似只有她一個。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惆悵,霍予晚晃了晃同她十指相扣的掌心,彎唇緩緩靠近,在黎煦之逐漸放緩的呼吸間,輕碰了下她的鼻尖。
——我未變,娘子亦是。
在她清澈而深情的眼眸中,伴隨著夜空中流光溢彩的煙火,黎煦之讀懂這句話。
“好在你回來的不算晚,沒有選在本宮七老八十的時候……”
抿唇望著她,黎煦之眼尾有些濕潤的嗔怪道。
若真是她七老八十,霍予晚又十六七八,黎煦之當真是沒有心力再和她這般當街閑逛了。
彎唇無聲的笑,霍予晚垂眸託著她的手掌,認真在她掌心寫字。
——娘子七老八十,依舊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