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只是微微用力,就阻攔住她要下跪的姿態。
她們本就是師生,也是君臣。
以前,黎煦之也被這樣免過禮節。
她們還曾一起喝酒,一起坐在屋頂上數星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
“臣並不是有意檢視陛下之物,只是在地上撿到。”
她微微俯身,向霍予晚解釋。
許是情緒還未完全掩藏好,手背上的一層薄薄青筋因為主人的過度用力,而微微顯露。
“無礙。”
霍予晚垂眸看了眼,抬起手裡的白紙細細打量,眉梢輕挑。
“陛下。”
黎煦之喚住了她,掌心有些失禮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隔著衣袍。
微微挑眉,霍予晚等著她的未盡之言。
很久了,她這位太師總是極盡恪守禮儀,今日能有如此之舉,想來是受了太重的刺激。
“太師有話直說無妨。”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
“臣……”
黎煦之猶豫不定,可看著她手裡的那張畫像,只覺得心緒難平。
她鬆了手,邁步走到窗前的那方案桌旁。
上面的一沓畫像都被她拿起。
掌心緊握,轉身時,她的面色有些凝重。
“敢問陛下,這些是什麼?”
幾十張適齡男子的畫像,大多出身官宦之家。
霍予晚微微蹙起眉心,像是對她的質問之舉心有不滿。
見她不說話,黎煦之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出格舉動惹她不快了。
可她不能置之不理。
“陛下要選貴君了,是嗎?”
貴君,嫁給女皇陛下的男人。
霍予晚不出聲就是承認了,黎煦之的面色更為冷凝。
她心疼她的身體,所以盡心盡力輔佐,不知疲憊的幫忙處理政務,受猜忌就罷了,如今這人還要娶貴君。
霍予晚這麼做就像是要把她的心一點一點的剜開,一寸一寸的折磨。
她的情緒顯然已經隱忍到極致,握著那沓畫像的手都在輕顫。
她可以忍受猜忌,卻不能接受她身邊有別的人出現。
霍予晚望著她的指尖,把那沓紙張從她手裡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