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走的平穩,霍予晚的眉心卻沒舒展過,歪著身子靠在扶手之上,她單手支著額角,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揉著。
每天頭疼成這樣,誰的脾氣能好。
夏日清晨的微風也帶著絲悶熱,發絲輕拂,又歸於平靜。
霍予晚今年將將十九歲,卻已經在位十年。
九歲初登大寶至今,文治武功皆為平庸。
只落下了一個殘暴的“美名”。
上屆宮鬥七女奪嫡,死的死,發配的發配,最後皇位落到了她一個身量都沒長開的小女娃身上。
登基第一天,被發配到苦寒之地的仁王不服,帶著部下要逼宮。
霍予晚畢竟是繼承正統,禦林軍等還是聽從她的號令。
仁王被擒,五馬分屍。
霍予晚就在城樓之上親眼看著。
仁王,她一父同胞的親姐姐。
此事一出,本就纏綿於病榻之上的君後也被氣的一命嗚呼。
這個九歲的新皇,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當今丞相,是霍予晚幼時的太師。
當年的新科狀元,盡心盡力輔佐新皇,從小小的翰林院編撰到如今權傾朝野的丞相。
二人亦師亦友。
不過近來許是霍予晚的頭疾總是複發,導致心氣不暢,再加上她自登上皇位後便生性多疑,對這位良師益友也多有猜測,二人嫌隙漸生。
一路行至乾政殿,文武百官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眾官之首,是一身月白色朝服的丞相,眉眼低垂,姿態內斂。
霍予晚坐於凰椅之上,身形懶散,目光在百官之中流連,又重落於那一人身上。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流祺站在她的右側,高聲宣奏。
乾政殿四角也擺放著降溫的冰盆,絲絲涼意沁潤,霍予晚覺得腦袋好受了些。
“心理作用吧。”
狐靈吐槽她。
奏本其實早在霍予晚來之前就擺在了丞相大人的案桌之上,只是如今開了早朝,便又被各位大人領了回去。
皇帝陛下不管事,只會發火,還不如等下了朝之後交給丞相大人處理。
顯然,這一批群臣已經唯丞相馬首是瞻。
只是,這對於皇帝來說可是大忌。
總管侍女的聲音落下,半刻鐘過去,百官無一開口。
霍予晚勾了下唇,依舊喝著茶繼續等待。
她這副模樣,落在眾臣眼裡便是不耐煩的前兆。
黎煦之抬眸看著她,眉心微動。
可片刻後,卻又繼續垂眸,身形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