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廉的語氣帶了幾份沉重，他看向黎煦之清冷沉默的側臉，心裡滿是唏噓。
年輕時候他曾跟著自己的恩師黎父回家一起用過飯，當時黎煦之年歲尚小，乖巧伶俐的孩童模樣，誰能想到十多年過去，早已是物是人非。
想來在家裡出事後這孩子也受到了不少打擊。程廉感嘆著默默在心裡搖頭。
黎煦之安靜的聽著，神情始終恭敬沉默，沒多說什麼。
“在農村勞作畢竟太過辛苦，不如就留在這邊，初中部還有教師職位空缺，工作也會輕松很多，你考慮考慮？”
思量著，程廉開口提議，言辭間滿是長輩的關懷。
“留在這邊，日後我也好向老師交代，之前是我不知道，如今既然聯絡到了，可不能再坐視不管。”程廉又搬出黎父的名義，語氣關懷。
聞言黎煦之的眼睫輕顫了下，她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黎父讓她來這一趟的目的。
清醒的時間並不多，問了些黎煦之的生活狀況後，黎父便交代她立刻到市中學找校長程廉，只說是自己以前的學生，黎父有心掛念想跟他說幾句話。
可黎煦之怎麼會猜不到，如果沒有事先調查過，黎父怎麼可能會記得十幾年前的學生所在何處？
如果不是想託人照顧她，連保持清醒都有些困難的黎父怎麼會這麼著急讓她聯系程廉？
一切，只是想在自己僅剩的能力範圍內幫女兒尋求一個暫時的庇護之處罷了。
見黎煦之有所觸動但又面色猶豫，程廉以為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細想了下，他有些恍然。
“是不是在擔心住所的問題？這個很好解決，師哥家裡還有個空房間，收拾一下就能住，而且我女兒和你年紀差不多，日後假期你還能和你嫂子她們一起逛個街什麼的。”
他考慮的周到，黎煦之很是感激，不過她思慮的並不是這件事。
“我現在在石河村也生活的很好，目前並沒有換工作的打算，只是，我有另一件事情想要麻煩您......”
見她面色為難，程廉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笑著，“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師哥能幫的一定幫，只是工作的事情你也別急著拒絕，再考慮考慮。”
聞言，黎煦之抿唇，輕聲開口。
“我有一個天賦很好的學生，各個科目的成績都很好，只是因為學校資源短缺，只念到初中一年級......”
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可行性難否，所以說話間的語氣恭敬而誠懇，只希望程廉能給霍予晚一個機會。
“我想拜託您，能不能讓她在這裡念書......”
神情微愣，程廉沒想到黎煦之心心念的是這件事。
難得讓看起來就清冷寡言的小師妹這麼記掛，程廉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學校本就是讓學生讀書學習的地方，有學生願意來，為人師表的怎麼可能會拒之門外？”
他這樣說也是話出有因，如今高考制度被廢，很多學生和家長都覺得念書無用，一大部分學生都是隻唸到初中就不再繼續上學，導致很多學校的生源短缺，市裡還好，有些農村的學校因為沒有生源幾乎辦不下去。
得到程廉的肯定回複，黎煦之心中的擔憂終於放下。
“謝謝您。”
……
在看到樹下停著的幾輛腳踏車時，霍予晚的心念微動，也許她也應該買輛腳踏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