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一次又一次傳來重擊的聲音。
一次接著一次,因為想做複雜舞蹈動作的莊夢蝶被現實差點打趴下。
秦遠枝背靠牆體,心疼餘光掃過室內那人次次的跌倒,每一次她都想走過去就那麼若無其事的去拉她一把,她就想不顧一切的跪在地上,然後輕輕的將她攬進懷裡,就那麼的告訴她——沒關系的。
秦遠枝站在牆角發了一條簡訊給莊夢蝶,告訴她自己待會兒還有十分鐘就能見到她了。那人從地上再次艱難的撐起身子,雙眼通紅站著看了鏡子裡的自己許久,而後在秦遠枝見到自己之前將舞裙換了。
她喜歡她。
可她也不願對方看見,自己這副孱弱無用的軀體繼續妄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
秦遠枝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眼尾有些紅,莊夢蝶沒看出什麼,只以為她是被雨淋了才這副樣子。
她帶著秦遠枝去了更衣室,拿了自己的外套給她。
僅僅幾天過去,秦遠枝的背上又多了不少傷口,這人麻利的將搭在臂彎上的衣服撐開穿上,可她已經看見了。
許是剛剛摔得疼了,又無處訴說,秦遠枝扣上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莊夢蝶在身後摟住了她。
她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感受著對方體膚反饋而來的溫熱。雖然秦遠枝淋過雨,但哪怕她面板上一點點微小的熱意也能慰藉兩個人彼此的心。
秦遠枝唇角含住笑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怔了一下,可自己也確實捨不得莊夢蝶身上那股自帶的梔子花的味道。
到了家,莊夢蝶沖了感冒藥,秦遠枝大口喝了下去,身體也因此暖和了好多。
林紅知道了,也輕微責備了幾句,隨之而來的是實切的關心。秦遠枝在她眼中不過跟莊夢蝶一樣,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她希望這兩個孩子就這麼好好的做一輩子朋友,哪怕是以後彼此嫁人了有家庭了,也不會因分開斷了聯系。
喝了藥,秦遠枝洗了個澡,留了下來。
這一晚,她在莊夢蝶身側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秦遠枝五點起床,和同樣失眠早起的林紅打了照面,林紅給她塞了一小袋的早餐,自己便匆忙出門了。
工地上工時間很早,這邊距離太遠,她不得比在那邊的起來的時間還要提早一些。
在路上解決了林紅給的早餐,秦遠枝到了工地已經是早上六點左右。日光爬滿遠處的雲,正眼瞧去還有些奪眼。
秦遠枝剛抬腳進去,一路遇見的工友的眼色在她身上亂瞟,這樣的目光她從頭至尾還未遇見過,心頭不免感覺到一陣不安。
等到她走近,工地上顏色不一的安全帽堆在一起,所有人都堵在一面牆邊。
老黎叫了她一聲:“遠枝!”
秦遠枝都覺得是不是他的聲音有魔力,他這一喊,所有圍在一起的人紛紛散開,讓出一道口子來。牆上面貼了滿牆的兩個女人的親吻照,其中的一個主角就是他們眼前的秦遠枝。
老黎一臉苦不堪言,指著照片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秦遠枝:“這這這…這不能,是你吧?遠枝?”
秦遠枝走近了些,看清了照片上的另一個女人,是她所愛的莊夢蝶,那晚在街頭的路燈下,不曾想兩人親密的照片被別人拍下來了。
所有人都伸頭一臉八卦且眸子又帶些疏離感的望著她,秦遠枝垂下眸,片刻後,說:“是我。”
“同…同性戀?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同性戀?”不知道人堆裡哪兒冒出來的聲音,秦遠枝也根本無心再去管到底是誰說的。
景明來得晚,但也一眼就明白了情況,幾把扯下牆上的那些照片,聲音帶著火氣:“監工!監工哪兒去了?”
人群裡有個紅帽子應答。
“什麼破廣告都能往我們工地上貼,你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