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明白,這話一說,在秦辛蘭眼底便會覺得自己想要一條道走到黑,她做姨媽的又何必來多此一舉勸說。
拿泡麵對付兩口,從雪原開往北京的火車開始檢票。兩人一前一後跟隨著人流,然後上了火車車廂。
擠進沉悶又吵鬧的車廂間,車廂裡上層塞滿了行李箱,秦遠枝找到了位置,莊夢蝶跟著一起坐了 下來。
眼看著就快要發車,莊夢蝶靠在窗邊,默默回眸問她:“遠枝,你要脫離以前的生活換另一種方式過活,你會害怕嗎?”
秦遠枝笑了一下:“不會。”,嘴上這樣說,但大城市的繁華她又何其知曉一二,說是不緊張,不害怕,那是想讓對方不擔心罷了。
其實她明面上和莊夢蝶所說的,都不算是太重要的事,最為重要且讓自己在意的事是,她給不了莊夢蝶好的生活條件。
但同時,秦遠枝心底還有一個私心,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再次遇見自己年幼時遇見的那位救命恩人。
那人在她模糊的記憶裡高高瘦瘦,紮著高馬尾,溫柔含笑,臉上的輪廓因為歲月沖洗已經有些斑駁。
十五年了…這種機會何其渺茫。
更何況她那時候只不過是算是街邊一個蜷縮倍感饑餓的乞丐,別人又憑什麼將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放在心裡?
莊夢蝶看得出秦遠枝心底緊張,她又故意移開視線看向窗外,“我們一起努力,遠枝。”
“好。”秦遠枝笑著答應。
到了北京,莊夢蝶事先和林紅說好秦遠枝會住在家裡一段時間。
見著秦遠枝來,林紅自然是高興的,她將莊夢蝶拉在了一邊,小聲問的時候依舊壓不住眉頭的欣然:“我聽你在手機裡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莊夢蝶說:“不走了,不過這次遠枝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我會重新在北京找工作,她也一樣。”
林紅經常聽見自己女兒說秦遠枝對自己照顧有加,這別人來了北京,自然自己也是沒話說的,來了家裡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熱情。
“這次真不走了?”林紅還是不放心的再次詢問。
“真不走了,媽。”
就這一句不走了,林紅高興著,想著莊夢蝶終於是想通了鄉下地方沒有可待下去的必要,當晚又在廚房忙前忙後,尋思著為這兩孩子接風洗塵。
飯桌上。
林紅問:“小秦吶,有想好幹什麼工作了沒?”
秦遠枝思索一番,“嗯…阿姨,我暫時還沒想好。”
“沒事兒,慢慢想。在北京,什麼工作沒有啊。”這句話莊夢蝶知道林紅是在內涵之前的自己,這是在變相的說她放棄了北京這種大城市,去了窮鄉僻壤結果人還不是一樣的回來了。
秦遠枝不傻,她又哪裡聽不出來。但她只是笑著點點頭,往嘴裡塞了米飯。
洗碗的活被秦遠枝獨自攬下,剛擰開水龍頭要清洗的時候,莊夢蝶佔了她的位置,“你胸口的傷還沒好,我來。”
秦遠枝被擠到裡側,然後說:“我…我不能白吃阿姨…”
莊夢蝶彎腰清洗,鬢前的淺發落了幾縷在半空,這人的側臉,秦遠枝似乎覺得自己本該在很久以前就該見過。
很快這樣的想法又被壓了下去,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見莊夢蝶的側臉。難道真是因為自己來了北京就開始變得魔怔,想要尋找那人的心迫切。
第二天,秦遠枝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