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對方動身接著找尋方向的時候,她下意識想到了自己的殘肢,長時間壓在斷牆下,腿部傷得嚴重,便從那時起再無續接的可能。
以至於到了現在的地步。
秦遠枝拿著那根從柴火堆裡挑選出來的結實木棍,將它當作臨時的柺杖。因為跌落懸崖底的時候,義肢受了損傷。
那截假肢便開始不聽使喚。
迫於無奈,莊夢蝶只能拄拐而行,勉強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跛腳。
莊夢蝶並不太想在任何人面前,乃至於自己母親面前跛腳,她希望自己在別人眼睛裡爭取一份屬於正常人的眼色。
可她不明白,在秦遠枝眼裡,她不過就是一個腿腳不怎麼方便的正常女性,別無其他。
聽說對方想方法拿木棍當作自己行走的輔助工具,秦遠枝也不再提議揹她的想法。
莊夢蝶任何意願,她都遵循。
前方雪路白茫茫一片,周遭透著朦朧的雪霧,有些模糊人的視線。
莊夢蝶看了眼天色,她們必須在今天夜幕落下之時尋到有人的地方。
但周圍人煙稀少,比萍水的環境更甚,天氣寒冷的情況下連一個動物都見不著。
莊夢蝶拿了一根樹枝連線在秦遠枝和自己的手心裡,這是她唯一帶她出去的方式。既然自己救不了她的眼睛,便於此時做她臨時的眼睛。
秦遠枝看不見,白布在腦後因為冷風的緣故而飛揚。她乖乖被莊夢蝶牽引著走。
走了幾公裡,莊夢蝶體力不支倒在了雪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坑洞,碎雪染了她滿發。
“莊老師?”
聽見腳下傳來異響,秦遠枝憂心的叫了一聲。
莊夢蝶默不作聲的艱難爬起,她以為自己只要不搭腔,對方就發現不了自己絆倒了。
默聲良久,莊夢蝶再次抓著那根牽引後者的樹枝,而身後的秦遠枝卻沒挪步。
“你剛剛是摔倒了,對嗎?”秦遠枝戳破了她。
莊夢蝶笑著說:“怎麼會呢,棍子在我手上用得好好的呢。”
秦遠枝沒在多說什麼,再次蹲於她身上,“如果莊老師你願意帶我出去的話,就一直當我的眼睛。”
被戳破謊言的莊夢蝶沒覺得尷尬,只是心底泛起一絲暖意,然後再次爬在了對方結實的後背。
秦遠枝雙臂反折將她整個人輕巧托起。
“不知道村長他們會不會帶人來找我們。”
“一定會的,我們無緣無故消失,慶叔肯定會發現的。”
“我擔心的是,我們隔絕太遠,不知道處於什麼位置,他們到底要怎麼找我們。”莊夢蝶有些悲觀。
前方的路望不見盡頭,收進眼底的是徹徹底底的一片白。
莊夢蝶失去希望的意志,聽到此,秦遠枝側臉說:“若是你我真的沒能走出去這片荒地,死在一起的話,莊老師可願意?”
莊夢蝶在嘴裡呸了幾下:“不許說喪氣話。”
“哦…”秦遠枝愣愣點頭,這不是她剛才語氣頹喪,帶動了自己的情緒嘛,怎麼這會兒又不樂意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