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讓你留在沈宅借宿是出於好意,結果你卻恩將仇報弄傷了囡囡。我不僅沒有責怪你,還勸導扶光給你借錢安裝假肢,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我的好意!”
“難道真的是升米恩鬥米仇,你就是個小人、養不熟的白眼狼?”
“早知道我一開始就應該遠離你!施捨流浪狗都不該施捨你!”
顧星河說到這裡,像是被氣得不輕,臉蛋都有些漲紅,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咬牙切齒。
“養不熟的……白眼狼?”鄒明學嘴巴裡細細咂摸著這幾個字,突然手指一用力,將指尖的香煙掐滅。
隔著朦朧的煙霧,他的目光如同殘忍的鬣狗,猩紅狠戾地直刺而來。
“真沒想到,你還有臉對別人用這樣的詞彙!”
無邊的負面情緒如潮水般將他吞噬。
他起身迅速逼近顧星河,眼中濃烈的恨意幾乎凝為實質,嗓音刺耳又低啞:“到底誰才是白眼狼?嗯?顧星河,或者葉流深,你敢不敢說清楚鄒媽媽是怎麼死的?”
“鄒媽媽?她不是心肌梗死嗎!”顧星河瞪大了眸子,滿眼都是驚訝,“你……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見眼前的人果然一眨不眨地瞪視著他,顧星河也怒了,狠狠瞪了回去,斥罵道。
“鄒明學!你有毛病吧?”
“我知道鄒媽媽的死讓你很難過,但是你也不能懷疑我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對這件事感到痛心的!”
“你再這麼胡言亂語、隨隨便便誹謗我,我就要打電話報警了!”
鄒明學冷冷地望著他,內心內心半分動搖。
葉流深這個人太可怕,他不吝於用最陰暗的想法去揣度他。
比如,對方用假死脫身,然後不知道怎麼替換了顧星河。
或許是整容,或者是催眠。
他苦心孤詣地接近沈氏的唯一繼承人沈扶光,難保不是看上了對方首屈一指的權勢地位,想要攀龍附鳳、甚至取而代之。
而鄒媽媽,正是得知了他的某部分陰謀,所以才被葉流深殺人滅口。
鄒明學思路清晰,不為所動地冷笑一聲,鏡片反射著他淩厲森寒的視線,如冰稜般鋒銳。
“這樓頂天臺是我特意找的地方,空曠,沒有人經過,連攝像頭都被我毀了,你說如果我在這裡把你殺了,會有人察覺到是我做的嗎?”
說著,他衣袖下擺閃過一抹寒光。
一隻銳利的匕首脫落,掉入他的掌心。
刀刃尖利無比,吹發可斷。
沒有人會懷疑,它能一刀削斷人的脖頸。
然而,顧星河見狀卻只是翻了個白眼,面色冷淡道:“以沈扶光的性格,如果我死了,他不會放任不管。”
“而且我馬上就要去參加婚禮,如果沒有準時到場,所有人都會出動來找我。你現在殺了我,不論用什麼方法處理屍體,都逃不開樓下賓客的雙眼。”
“也就是說,你要給我陪葬。”他說著,用和鄒明學如出一轍的諷刺笑意哼了一聲,冷靜道,“你既然這麼鄙夷我,應該不屑於跟我這樣的渣滓一命抵一命吧?”
氣氛頓時凝固。
場面僵持,連氧氣都變得稀薄。
鄒明學定定地注視他幾秒,突然露出一嘴森白的牙齒,笑了。
“那如果我把這些話告訴沈扶光呢?”
“你想說就說吧。”顧星河無所謂地一笑,平靜地回視道,“如果沈扶光能夠輕而易舉被一個瘋子的詆毀誹謗打動,那隻能說我看錯了他。”
“要真是這樣,婚也不用結了。”
“我甚至還得謝謝你,幫我提早解決了人生的一大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