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棋!”黎淮音喊她。
謝清棋沒作停留。
門關上的聲音不大,卻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黎淮音回頭看了眼瘋癲的父親,輕輕吸一口氣,將眼淚忍了回去。
給黎望吃完藥,黎淮音也不管他是不是能聽懂,自顧自地同他講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從秦素哄她睡覺的故事講到教她認字,再講到特意為她做的栗子糕……
很快,藥效上來,黎望睡了過去。
黎淮音為他掖了掖被角,忽然聽到手下人在門外稟報:“大人,陛下來了。”
蕭明燭坐在正廳,聽黎淮音講完事情經過後不免皺了皺眉頭。
“黎將軍受苦了。周卓行周昌玉父子著實可惡,砍頭實在便宜了他們。淮音,你想如何懲治?”
黎淮音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平靜道:“陛下依律處置就是。”
“好。”蕭明燭眉頭下壓,“那就……五馬分屍?”
謝清棋剛進來,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她愣神的功夫蕭明燭已經看到了她。
“謝卿?”蕭明燭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朕放你出府的聖旨去的還真是快。”
謝清棋道:“微臣知罪。”
蕭明燭擺擺手,“既然同意你回府禁閉,就沒打算問你的罪。只是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不然真當她的禁衛是吃幹飯的。
“對了,別一口一個微臣了,我今天不是來當皇帝的。”蕭明燭看著謝清棋說。
謝清棋僵硬地坐在黎淮音旁邊的位置。礙於蕭明燭在這裡,她無法說出賠罪的話,只好道:“大夫已經在為黎將軍把脈了。”
黎淮音視線往身側掃了一眼,淡聲道:“多謝。”
雖然知道黎淮音生她的氣是應該的,但當聽到她對自己這樣客氣,謝清棋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涼,臉上的神情又落寞了幾分。
蕭明燭目光在兩人中間逡巡了一圈,挑眉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她的首輔大人在找到證據前,三番兩次向她要保證,無論如何都要保下這個表弟的性命。
找到那幾封信函後更是在朝堂上舌戰群儒,力證謝清棋無罪。
怎麼現在人放出來了,她們反而……看起來很不開心。
謝清棋輕輕深呼吸,剛打算開口認錯,就聽黎淮音清冷的聲音響起。
“沒什麼。”
“是嗎?”蕭明燭疑惑道:“表弟醫術高明,你們為何要另請旁的大夫給黎將軍問診?莫非此症極其麻煩……需不需要我命禦醫前來?”
兩人都保持了沉默。
蕭明燭知道其中一定有隱情。
畢竟當初她派去隨軍的禦醫們回來後個個都對謝清棋贊不絕口,說她到了邊境,從問將士們的症狀到開好方子用時不出半日,且用藥之精準讓他們甘拜下風。
蕭明燭輕笑道:“今日找你們是作為朋友的身份,而非聖上,有話不能同我直說?”
黎淮音思索片刻,眉梢輕挑,“既然是作為朋友,那,不能。”
謝清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見蕭明燭和黎淮音同時看過來,謝清棋尷尬地想鑽到桌子底下去。她右手指節蹭了蹭鼻尖,“咳,抱歉。”
“表弟這神情動作,倒像是一個女兒家。”蕭明燭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