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謝清棋道:“有阿音和殿下坐鎮後方,我看不看兵書都可以贏。”
謝清棋不想見她難過,小心牽起黎淮音的手,眨眨眼:“阿音,這兩日你陪我去侯府收拾行裝好不好?”
“蕭姨自然會為你備好,再說,我又不知你東西放在何處。”黎淮音故意不應。
謝清棋只好說實話:“既然如今不用避嫌了,我就是想讓別人知道阿音與我關系……非同尋常,省得某些人趁機接近你……”
蕭婉華將燻過蘭香的裡衣貼著箱底鋪平,又從袖中拿出在寶光寺祈的平安符,壓在了下面。
“母親,冬衣大可不必帶著吧?”謝清棋有些無奈,“孩兒是去打仗,又不是雲遊。”
蕭婉華不答,又裝進去幾盒鹽漬梅子,“路上嚼著提神。”
謝清棋倚著門框,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隨口道:“若是孩兒此次立下大功,是不是可以以女兒身份示人了?”
“你給我好好的回來,什麼立功不立功的,你的安危最重要,明白了嗎?”蕭婉華叮囑道。
謝清棋抿了抿嘴,道:“母親,我女扮男裝這些年您也沒少提心吊膽吧?我知道,您擔心真相被戳穿後父親會怪您……”
“那倒沒有。”蕭婉華又說一遍,“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他怪我。從前我是怕他看你是個女孩,在外面找其他女人,將來把偌大侯府交給外室之子。現在我是怕聖上收回賜給侯府的世襲罔替,畢竟爵位向來都只是傳子不傳女。”
謝清棋想了想,蕭明燭繼位後這規定應該就不存在了。皇位都能傳女,更何況小小爵位。
“若是孩兒自己能掙來富貴,母親也就不必擔心了,這侯府爵位不要也罷。”
蕭婉華道:“憑什麼不要?若不是當年母後將我嫁到謝家……”似是憶起往事,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惆悵:“定安侯府未必就有今日榮光。這本就是屬於你的。”
見謝清棋還要再說,蕭婉華趕她道:“好了好了,你別在這裡礙事,我都忘了收拾到哪裡了,快去房間裡陪陪音兒。”
說到黎淮音,蕭婉華臉上有了些笑意,她這女兒和兒媳算是板上釘釘了。
謝清棋輕推開門,端著一碗湯藥,悄悄走近桌邊背影。
“今日的溫絡飲……”謝清棋話音戛然而止。黎淮音竟在翻閱她前些日子學習兵書的心得,旁邊密密麻麻寫滿了批註。
“都這時候了,是不是有些……”
“不晚。你學得很好。”黎淮音將朱筆放下,接過謝清棋手中的藥,不急不緩地喝完。錦帕在嘴角輕按兩下,才道:“只是這裡有一處……”
謝清棋坐在一旁,將頭湊近。起初還算認真,可漸漸地,便忍不住走了神。
為什麼阿音的聲音如此好聽?每個字都像一顆青玉棋子落在棋盤上,泠泠蕩開,餘韻無窮。尾音上揚時,又藏了些許幾不可聞的溫柔。
“死地則戰之意……”清冷嗓音忽然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顫抖的痕跡。
謝清棋鼻息貼在她耳後的一片雪膚上,低聲道:“今日就到這裡罷……”修長手指從黎淮音執筆的指縫中穿過,輕輕抽走了那管紫毫。
“別鬧……”黎淮音蹙眉,出口的警告卻因尾音輕顫失了威嚴,帶了些似嗔非嗔的意味。
黎淮音本想摁住謝清棋不安分的手,卻被她順勢帶入了懷中,緊接著腰間一緊,整個人跌在了謝清棋腿上。朱筆滾落,在素白裙邊拖出一條迤邐紅痕。
“你……”驚呼聲還未出口,謝清棋已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黎淮音本想推開謝清棋的手指正抵在她的胸口處,此刻緩緩收緊,將謝清棋雪青色的衣襟抓出了幾道褶皺,齊整的領口扯開了半幅。
仰頭承接,唇舌相觸,黎淮音喉間溢位一聲輕哼,未盡的言語全被碾碎成了喘息。
窗外忽然滾過一道悶雷,雨點落下,漸漸密集,砸在青瓦上發出聲聲脆響。
“下雨了……”黎淮音偏頭,卻被謝清棋捏著下巴更深地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