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鳶……謝清棋手指停在一個名字上。
國子監祭酒文仲秋和妾室所生的小女兒,也是文璐同父異母的妹妹。
謝清棋將她的記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近一次過來是前天。
花雲還在等著遞下一本冊子,忽然就見自家東家站起來,幾乎是一路飛奔下樓。
“東家,剩下這些……”
人已不見蹤影。
花雲將看過的和沒看過的冊子分開放置,仔細寫上日期,畢竟下次東家再出現還不知道是幾天後。
黎淮音聽謝清棋講完,臉上保持著平靜的神色,可眼神中卻是難以掩飾、幾乎要溢位來的情緒。
謝清棋似乎比她還要激動:“阿音,你終於等到為黎家平反的機會了!”
黎淮音輕聲道:“即便真進了朝堂,也未必就能查清真相。”
“但,我會全力以赴。”她指甲不自覺地嵌入掌心,幾乎要刺破面板,彷佛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內心的波瀾和那些潮水般洶湧的情緒。
謝清棋目光落在她緊握的手指上,心中一緊,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黎淮音沒有回應,也沒有抗拒,由著謝清棋手指緩緩滑入掌心,一點點掰開她緊握的手指。
謝清棋看著上面深深的紅印,眼中滿是心疼,拇指輕輕撫過那些痕跡,堅定道:“不管結果如何,我會一直陪著你。”
黎淮音抬眸,眼尾微微泛紅,所有的情緒在那雙清澈冷冽的眼睛裡交織,又被她用理智剋制,最後化作氤氳水汽映在眼底。
很複雜的情緒,有堅強,有希望,有委屈,有感動,還有難以言喻的依賴,但——
謝清棋讀懂了。
沒過幾日,城牆上張貼的皇榜前,人頭攢動,有人高聲誦讀聖旨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念天下英才,皆為國家棟梁。特頒此令,於下月中旬開科取士。此次科舉,不限年齡,不論男女,凡有志之士,皆可報名應試。舉人及風雲榜前五名者,可直接參加殿試,欽此!”
訊息很快傳遍京城,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茶館裡書生拍案而起,閨閣中才女展開詩卷,心中燃起了不一樣的希望。
當日大殿上,群臣中不乏反對者,眉頭緊皺想要出聲質疑。可聖旨已下,聖上顯然沒有跟他們商量的意思,大多數人也就不做這出頭鳥了。
可女子參加科舉,前所未有,成何體統!
幾位年邁守舊的老臣剛想跨出一步,就見蕭明燭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便悻悻地收起了這份心,不敢再動作。
“你也想參加?”蕭瑞看著周昌玉,揉了揉眉心,擺手道:“罷了,想參加就試試吧。作為本王的伴讀,你就算不考試,本王日後也不會虧待你。”
想起曾經伴讀的日子,周昌玉咬了咬牙。那時候只要蕭瑞表現不好,或者功課做得不好,他就要被罰、被打。
“多謝殿下。”
蕭瑞嘆了口氣:“都怪我那不爭氣的妹妹!父皇最近對我和母妃疏遠了不少,這次詔令更是沒有一點訊息,你說他是不是藉此事扶持蕭明燭,敲打本王?”
周昌玉:“殿下,既如此我們更不能坐以待斃了。臣可是聽聞,京城中那個女子詩會正是大公主一手操控,裡面還有風雲榜榜首燕照雪在裡面。若是真放任不管,朝堂上出現的女官豈不是都會為大公主所用?”
“哦?似乎是有些麻煩,那你說怎麼辦?”
“這次的監考官是國子監祭酒文仲秋,按照慣例,應該由他先評出一部分優秀的考卷,後面再由聖上選出前三甲,只要讓他提前將那些女子的考卷……”
“文仲秋。”蕭瑞念著這個名字,為難道:“可是他怎麼肯為本王冒風險做這樣的事?”
“殿下不知,文仲秋這個老家夥,最寵愛的就是和妾室所生的那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