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剛白曜的怒意只有七八成，那這句話便是一壺油，直接將他的怒火澆到了頂峰。
白曜扇了他一巴掌。
柳煜琛捂著臉，愣怔怔地看著他。
這和之前在實驗教室的那巴掌完全不一樣，力度大多了，白曜也沒有再繼續揍他，反而松開了他。
“對不起，我以為，你在跟我調情……”
看到白曜脫掉了衣服，換上了酒店的浴袍和外出穿的鞋子，柳煜琛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嘴巴裡的血了，強顏歡笑地解釋道：“你看，你之前說我提褲子不認人，但其實我有沒有不認人，你最清楚了……”
“你剛剛，也很享受啊，抓我頭發抓的那麼用力，我能感覺到……”
柳煜琛快步繞到他前面，背貼著門擋在門口：“白曜，我求求你了，別走。”
白曜穿著睡袍，揹包已經背上了，手機也裝起來了，張開嘴半天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柳煜琛抬手捧住他的臉，這才發現白曜的眼眶和鼻尖已經紅的不像樣子了。
“你怎麼哭了……”
看到他副表情，柳煜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了，哽咽道：“你想打我，隨便打，打到你出氣為止，我只求你別走。”
“打你，我怕髒了手。”
白曜硬是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沒帶保鏢出門嗎？”
“能不能……別這麼說。”
柳煜琛實在是繃不住了，眼淚像是決了堤，“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來旅行。”
“誰跟你一起旅行？”
白曜的指尖深深地掐進了自己的手心，“我可從來都沒把這趟當成是旅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程天揚的墳麼？”
“因為，我想把他的骨灰揚了，從小就想！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嗎？”
“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別的親人了，也沒有人愛我，我媽其實並不愛我，她也從未期待過我的出生，這些我都知道的，因為她一直恨著程天揚！她對我好，只是……在履行作為一個母親的職責而已，但我始終有一半，是程天揚帶來的。”
白曜哭著喊道：“我就是這樣的命！沒有人愛我！所以，柳煜琛，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吧！真的讓我覺得很惡心！”
柳煜琛一拳捶在了牆壁上，骨骼發出的“咔咔”聲，頓時令白曜清醒了大半。
“白曜，你只知道她不期待你的出生。”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又為什麼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我媽懷孕的時候，年齡跟白阿姨一樣大，都是19歲。”
柳煜琛很少提及這些事情，白曜不禁瞪大了雙眼。
他輕輕拭去了白曜臉上的淚水，白曜的餘光也看到了他手上磕出的那片紅。
“我的出生，就是為了陪伴你，愛護你。聽上去是不是挺隨便的？”
“可這都是真的，就像，我媽媽想要贖罪、想要愛護白阿姨那樣。畢竟……如果沒有她，白阿姨也不會認識程天揚這個人渣，更不會在19歲的美好年華裡懷上孩子。”
這一刻，柳煜琛像是個水做的男人，眼淚根本止不住，但嘴角卻是向上揚的，“對不起，我這個人其實，很糟糕……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做到。”
“這些事，也是在你跟我分手之後，我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