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安示意回家探完媳婦剛歸來的獨孤勝好生接下,後又對把頭們聊表安慰:“入秋了,冬天還會遠麼,過了臘八就是年,過年時你們就能回家了。”
好特別的時間觀念,誒,不對啊,過年正是生意最忙碌的時候,怎麼回家?
又給我們畫大餅。
把頭們看破不說破,沉重點頭,臉上全都寫著真的好想媳婦。
蘇祈安腹誹:既然想媳婦,你們在玉京少納幾房妾我康康。
再一瞅郡主殿下和老丈人,還在哭。
行,老丈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我等著便是。
等得花兒都謝了,老丈人哭爽了,後知後覺的赧然:哎,一國王爺哭成淚人兒,不陽剛,著實不陽剛。
“渺兒你們走吧,祈安好好照顧渺兒,渺兒要掉一根頭發絲,本王唯你是問。”
“祈安遵令。”蘇祈安拱手一禮,算作拜別,心下卻竊喜,終於能走了,哪知曹葆葆、安陽郡主和三公主肩並肩地趕來相送。
好熱情啊。
“……”
蘇祈安發出靈魂級吶喊,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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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雜物裝船已然進入尾聲,幾名戴鬥笠的雜役用餘光遠遠地瞄了瞄二位主子,商量著趁大家夥還沒上船,偷摸著去抽兩口焊煙。
他們溜去船尾,拔出別在腰間的煙杆兒,填上煙絲,忽覺咽喉處涼絲絲,還未有所反應,匕首就已經割開森然的口子,鮮血噴湧而出。
“將他們丟水裡!”張狼子眼露兇光道。
“是,大哥。”
小弟們在將雜役丟下去之前,摘了他們背在背上的鬥笠戴好,撿起掉地的煙杆兒,複又垂著臉、駝著背繞出船尾,邊走邊吸著焊煙,掩蓋身上的血腥味兒。
“站住!”老善厲聲叫住他們。
張狼子拉低鬥笠,哈哈腰:“小的在,小的在。”
“一沒盯著你們就偷懶,還明目張膽的抽上煙了。二位主子金貴,聞不得這味兒,快將煙熄了。”
“是是是。”
“馬上開船了,上船以後再不準抽了……”
與此同時,告病在家的高尚書高明禮顫巍巍的跨進書房。
“不準任何人來……咳咳……打擾。”
“是,老爺。”
關好門窗,高明禮朝左轉動書案上一隻葫蘆筆洗,共轉三次,東南角的地磚開始緩緩移動,露出四四方方的洞口。
高明禮舉著蠟燭,一步一顫抖地順著石梯邁入黑漆漆的深處。
地下室空空蕩蕩,只放著一半人高的梨木香幾,其上有一個盒子。
高明禮開啟盒蓋,裡面赫然躺著一道聖旨。
二十多年了,內容他足可以倒背如流——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鎮淮王皇八子顏逸,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高明禮哭倒在地,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如今落了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