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
這該死的笑容,她真的好吃他的顏,微翹的唇角弧度、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眸,哪哪都長她審美點上。
她別過頭去,不想被這個妖孽迷惑住。
“你看,阿茵,你說的是對的。即使老吳說沒人穿黑色衣服,但這並不推翻你的推論。”
端木茵也笑了。
原來要她看窗外是為了這個。
她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語氣也跟著友善了些許:“窗外的風景證明瞭小祝是很受外界影響的人。她的證詞可能有漏洞,但不完全是胡亂編出來的。”
梁淮點頭:“確實。你說你聞到了白蘭花香味,她卻說聞到了孜然的味道。兩種完全不搭界的香味為什麼會被提到?
“我知道你說你聞到了白蘭花的香味,那就是聞到了白蘭花的香味。那麼祝小姐呢?她是不是真的聞到了孜然的香味?
“我就在想你的話。你說她是個很受外界影響的人,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說她聞到孜然的香味其實也是受外界影響而造成的。”
“然後你來了這裡?”端木茵轉身,倚靠在牆上,直面梁淮的目光。
他也轉過身,跟她一起靠在牆上:“對,我來了這裡,一層層走上來。我想知道,是什麼讓她以為自己聞到了孜然的香味。樓下的香樟長得很茂盛,從底樓到到四樓和五樓間的轉角平臺,透過窗戶只能看到一片高大的香樟。但從五樓和六樓以及更樓上的轉角平臺看出去,由於沒了香樟的遮掩,視角廣闊了。”
端木茵悶悶地笑了:“藥店、燒烤店和便利店。藥店和便利店不提,那家燒烤店我知道,肉烤得滋滋作響,撒上孜然粉,特別特別香。
“當然,香味飄不到那麼遠,但小祝守在六樓和七樓間的平臺時,也許偶爾瞥了一眼,當時天已經烏黑,對面的霓虹燈招牌亮起,很容易就看到燒烤店三個字,然後這三個字就烙在她腦裡了。當你問她是否有聞到什麼味道的時候,她想,你這麼問肯定是有緣故的,於是,她絞盡腦汁回憶,然後第一想到的是對面招牌上顯眼的‘燒烤店’三個字。”
端木茵嘆了口氣,接著說,“她沒刻意說謊,但真的好誤導人啊。”
“我們得甄別哪些證詞是客觀證詞,哪些是主觀證詞,除去主觀證詞,從她的客觀證詞來縮短你遇害時間。
“我們之前已知道你遇害的時間是在20點25分前。現在根據她的證詞,可以推斷20點22分的時候你已經遇害了。你們社長於森是20點16分出現在一樓大廳,除去走樓梯的時間,大概2分鐘左右,我們就算他20點14分推開六樓的防火門,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遇害,反之,我就要疑惑他為什麼沒有報警了。”
端木茵淡淡地說:“如果他是兇手就不會報警了。”
“如果他是兇手,20點27分點贊的人是誰?”
“不知道。”
梁淮:“先別去想了。下午還要去接咱媽出院。”
端木茵糾正他:“是我媽。”
“有區別?”
端木茵咕噥了句什麼,率先下樓了。
坐進車裡,吹著冷氣,她才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好熱啊,搞不懂這麼熱的天怎麼還會有人待在戶外搞直播?”
梁淮關上車門,調整了下後視鏡,問:“什麼直播?”
端木茵來了興致,她側靠在副駕座上,膝蓋曲起,高跟鞋被她脫掉了,露出白白的腳指頭:“就是剛才我在咖啡店等你,我看那幾個小姑娘在看直播,也跟著看了點。”
“你坐好點。”
端木茵隨口“嗯”了聲,卻一點沒改變坐姿:“是有關那個新聞裡說的倒吊的屍體的直播。”
梁淮將車啟動,一邊與她搭話:“這是吃了太飽撐著了?”
他面無表情卻說著吐槽的話,惹得端木茵咯咯咯直笑:“引流吧,反正你別管。橫溝正史的《八墓村》你看過嗎?”
“沒有。”梁淮依舊面無表情。端木茵說話很跳躍,經常想到什麼說什麼,有時候他都不怎麼跟得上她的思維節奏。
端木茵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那是本推理小說,故事的開頭的部分介紹了一個叫八墓村的村莊。有一天,這個村裡的一棵孿生杉樹被雷劈成了兩半,然後村裡的人開始一個一個死去。”
“這和直播有什麼關系?”
“就是那個倒吊的屍體被發現的地點也有一棵古樹被雷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