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卉的大衣一直緊緊包著她,這樣再好不過,不用總是憂愁會折斷她腰肢,更不必煩惱會觸及她的某些雷區,雖然他很喜歡那種電擊般的觸感。
隱隱感覺大衣裡包著的是一片隨風飄落的落葉花瓣,沒重量,唉,錦華怎麼這麼瘦呢,我只怕一放開你你就被風吹走了,那就一直包著你啦。
她雖是被木小卉耍猴子一樣,但真的裡面有四季如春的感覺,她很喜歡這樣與陰間的陰森暗黑溼寒完全不同的溫暖,極少享受到的,站他身邊一起騰雲,好希望並肩啊,可是自己矮了他一個頭呢。
在他的偌大披風中,在他寬廣溫暖的懷中,伏在他心面前,錦華整個小人兒似一葉扁舟找到了港灣,臉貼在他胸膛。哇,好有趣,可以聽到他心動,他的心動和錦華是合上了節拍音調的——當、當、當、當……這才是神乎其神玄而又玄吧,心都可以調成一樣的?好玩。
笨蛋,玩心幹什麼?有本事就偷了他魂啊。錦華為自己這過火的想法“咯咯”地笑著臉紅髮熱了。方才的頭暈,到現在還沒全部恢復呢,自己的腦子還是不知天上地下,日夜星辰,外面的風霜雨雪,也不關她事。
但是這些都不在話下,木小卉將給她一個固若金湯的金烏,她全方位地信任他,就算所有人都背離遺棄她,她還有他可信。錦華從她的溫暖風衣中悄悄掀起一點『露』出半邊小臉頰:呼呼,外面深夜黑黝黝陰惻惻,風呼嘯嘯冷悽悽,作為陰間鬼差的她真的怕了呢。
“樹木也是牲畜道,這無錯,但是錦華你將此二苟且之人劃為棕櫚連理樹,讓這齷齪來女來世再行骯髒之事,這是偏畸!”秦廣王言語快速如迅風,令人接不上話。
此時,一旁的陳萼餘蕊想為自己辯解,但錦華止住了他們:“陳萼餘蕊你們不要『插』嘴,在此北殿有我坐堂!自有我主持公道!”
這下可慘了,秦廣王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肯定不會給錦華好果子吃。憑他萬年的審案經歷和那十位卞城王均具備的三寸不爛之舌,錦華就遠不是他的對手。
莫說這些,錦華先走下公案,以彎腰拱手禮相迎:“歡迎秦廣王來到北殿聽審,屬下不才,若有何審案不妥之處,還勞秦廣王多多指點。”以屬下晚輩的身份,言辭周到全面。
錦華略做點頭,對秦廣王的話來個先禮後兵:“秦廣王所說極是,但屬下記得只有勤政愛民寬以待民節儉愛民的國君才可成仙,如三皇五帝。但穆祿氏對國民沒有做到其中任何一條,我不能判她成仙。”
“穆祿氏能做到民富國強從諫如流整飭綱紀,這就足以證明她是個賢明的女君主。為何不能成仙?”
“本官不信憑她的修行作為,她的國家能夠民富國強。本官提議,派陰差去明察。”
“好,你北殿要拍陰差,那我中殿也派陰差一同前往查詢。”
“秦廣王這般用心良苦,那就有勞了。”
這秦廣王還真是非要和錦華鬥到底啊。殊不知他以十大閻羅王之首的身份和錦華這個小追魂令來針鋒相對,這已讓他失了臉面啦!
在等待陰差查詢回返的過程中,北殿裡寂靜無聲。但卻有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應是那些陰差在暗地裡打賭,錦華和秦廣王誰贏誰輸。
錦華“噔”地一坐下,一下沒了主意,因秦廣王所說定是有理的,否則他不會在這稠人廣眾之下胡謅『亂』道。錦華眉眼急蹙,小臉兒繃緊,緊抿著唇,幾乎要急的咬手指了,但又放下了手。腦海中急速旋轉著,念著怎麼反駁秦廣王的話。
她想到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三皇五帝,堯舜禹都成仙了,入了淨樂之土,那麼說真龍天子確實可成仙?不管她業績人品如何?不對,凡事不可一概而論。
錦華臉上漸漸浮起戰鬥的笑容,問那穆祿氏:“方才追魂令說你哈達族人丁興旺等等。那我問你,穆祿氏,像你這般挖去男童腎臟和少女胎盤,是人命如草芥,那還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且你這般要用牲畜和人體器官做『藥』材,定會使得民眾逃離,這還哪來的人丁興旺草木繁茂畜牧發達?只怕你的國家是人口稀少草木凋零畜牧淒涼吧?”
木小卉也有此感,依他的急『性』子是馬上要做出最殘酷的刑法,但現在必須由錦華來做這件事,木小卉心念著:錦華,不要怕。
錦華又氣又怕,差點沒有暈過去,令陰差給穆祿氏解了定,手顫抖著指著:“穆祿氏,你殺了鹿龜蝶,損了椿樹春花萱草,還慘絕人寰地挖男童腎臟少女胎盤,本官叛你受盡地府刑法,永世不超生,來糾你今生之錯,贖你今生之罪!”
說得好!木小卉為期叫好,在他眼裡此事非常簡單,只要直接判這慘無人道的穆祿氏永世不生就可,不必再經過各種瑣碎繁碌的程式。但錦華現在要依照《陰司律》辦公,要看陸判的眼神,更要看秦廣王的臉『色』。這官場還真複雜繁冗。
“本宮生前多次祭拜泰山,為冥府焚燒冥幣,捐贈了千萬冥錢,不可判我任何刑法,更不可判我永世不超生。”穆祿氏驕傲逆天了:“本宮應當是羽化成仙,至少要封一天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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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怎麼定她的輪迴呢?錦華有點傷腦筋,拿著的桃木筆懸在空中,想著那生死簿上所說的穆祿氏既為太后,保持朝政,又有男寵,何須再這麼千方百計地駐顏啊?
錦華蹙眉思忖,還是問了一句這本不想問的:“穆祿氏的‘定顏丸’是用什麼配料?”
追魂令回答:“玄鹿心、龜殼、蝶翅、椿樹皮、常春花根、萱草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