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田沒接,她還是挺怕跟人當面起沖突的,只回了條微信,把前一天他說過的話還給他:【其實,這件事你得分兩個方面來看,雖然被罵了幾句,但也是給你帶去流量的不是嗎?咱們雙贏,我也不想弄得不愉快。】
訊息發出,她給程程開了免打擾,擱下不理。
漫畫抄襲的事情暫告段落,她這才有空去處理另一邊,找到昨晚剛加上的那位“新朋友”,看了眼自己跟他的聊天記錄。
淩晨一點多,辛勤給她發過一條訊息,告訴她飛機落地了。半小時之後又來一條,說已經到了醫院宿舍。
她都給他回了個 ok。包括他對她說“早點休息”,她仍舊以 ok 應對,再無其他。
忙只是一方面,她還是有點生他氣的。
之所以這麼快加回了他的微信,只是因為她是一個善良的好人,不願意看到他誤了飛機,或者隔幾天再這麼折騰一趟,既浪費時間浪費錢,還增加地球的碳排放量。
總之找了一堆理由,其實歸根結底不過就那一點,她還是很心疼他的。
轉念卻又繼續給自己找理由,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病友。哪怕不想跟他同病相憐,至少也得做到病友不折騰病友。
她努力回想兩人分開的那一天,似乎真的像他說的一樣,他們都沒提“分手”兩個字。最後道別的時刻,她也確實暗暗想過再見的可能。
重新見到他,她幾乎立刻把曾經的那種感覺想起來了,總是有很多話想說,總覺得在一起的時間不夠用。
但她同樣記得他們之間的障礙,那些未來的隱憂,記得自己當時問過他,所以為什麼還要在一起呢?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問確實不是為了跟他分手,而是想讓他在她最沒有信心的時候,給她一點繼續下去的理由。
但那時的他沒能給她這樣的回答,甚至連試都不曾試一下。
從去年他們認識開始,到後來兩個人短暫地交往,總是她在往前推著他們中間的關系,只有那些他認為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刻,他才會主動奔向她,比如送她進搶救室,比如加她的微信,一次次地開導她,以免她做傻事,比如在她低血糖的時候冒雨趕到她家……
可惜當時的她已經徹底活過來了,他便也只是對她說,你說得沒錯,沒關系的,你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就像送走一個出院的病人。
那種複雜的情緒又升起來,她既心疼他,又替自己覺得委屈。一邊因為那一點不散的牽絆感動,一邊又在想,他們這種感情到底算什麼呢?
到了晚上,辛勤發訊息給她,告訴她自己已經辦完了入職手續,接下來還有崗前培訓,新科室很多事情要熟悉起來,之後幾周可能會很忙。
淩田還是回:【ok】
辛勤當時已經下班回到宿舍,索性不發資訊了,打了電話過來,又問她:“漫畫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吧?”
淩田說:“都說清楚了,我‘畫月’的畫師資格也恢複了。”
她把自己的宣告和眼下評論區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然後假惺惺跟他打招呼:“就是你的照片好像還挺受歡迎的,影片我暫時不能刪,臉是碼掉了的,你不介意吧?”
辛勤輕輕笑了,說:“沒關系的,而且也不是你的問題,那條評論是李理發的。”
“啊?”結果反倒是淩田意外,原來評論區的託兒還不止唐思奇一個。
辛勤給她解釋:“我想他比較會懟人,這幾天又正好有空,所以就讓他去幫你說說話。”
淩田代入李理,想象了一下他說“哎呀呀”的樣子,也沒忍住笑出來。
“急診醫生這麼有空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