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田即刻美團下單,填了唐斯奇的手機號,說:【給你點了杯奶茶,一會兒去拿一下。】
唐斯奇說:【怎麼這麼好?】
淩田說:【你贏了,是個帥哥。】
唐斯奇秒懂,回:【看看照片。】
淩田覺得這要求就過分了,說:【我這麼多天就看到一次,其餘時間一直戴著口罩,這人跟波斯舞娘似的,太難拍到全臉了。】
唐斯奇:【哈哈哈哈哈。】
……
淩捷拿了東西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跟唐斯奇發訊息,盤腿坐在床上對著手機笑。
淩捷見她這樣,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她似乎迅速地接受了現實,並且收拾好自己,振作起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淩捷問她下午宣教都說了些什麼。
淩田一邊吃飯一邊講了個大概。當然,都是辛勤給他們灌輸的正能量雞湯,沒提艾慕那十二年起起落落的病史。
“其實想穿了真沒什麼,也就每頓飯前面加一個步驟,只要控制得好,一點事都沒有。”她很,也是趁這時候提出來,接下去不用陪護了。
理由挺充分。她現在頭暈惡心的感覺沒有了,跟前一陣比起來簡直煥然新生,不再掛水,臂彎的留置針也已經取走,完全行動自如,真不需要特地留個人照顧。
她這幾天不止一次聽到父母討論之後的安排,知道他們為了她的病已經焦頭爛額。淩捷在醫院陪了三四天,工作上一堆事情等著去處理,很難再請假。田嘉木好像也有什麼要緊的專案,正一家一家跑客戶,馬上還要去出差。她隱約聽見他說,我不放心田田,又跟淩捷提議,要麼叫你媽來?但淩捷沒應,只說慢點再講。
淩田有些慶幸母親這樣回答。她這時候也不想面對徐鈴娣,甚至有點害怕告訴外公外婆這個訊息。但這種害怕,究竟是怕老人擔心,還是出於一種……病恥感,似乎也很難說清。
淩捷看著她問:“那我今晚就回去了?”
淩田點點頭說:“放心,我平常不也是自己住?”
淩捷捏捏她的臉,說:“奇怪了,這次沒哭。”
淩田笑,反問:“不然呢?”
但話說出口的同時,她覺得自己其實是想哭的。
那天晚上,淩捷還是在醫院又陪了一夜,直到次日一早查房之後才離開。
臨走還在問淩田:“真的沒事?”
淩田說:“真沒事,我平常還不是自己住?這裡有醫生有護士,一個房間裡三個人。”
淩捷說:“那行,我走了。”
淩田點頭。
“我真走了。”淩捷一步三回頭。
淩田笑出來,朝母親擺擺手,心裡想,她一定要好好的。
病房裡還有個湯阿姨,說話不方便。淩田等母親走後,便加了艾慕的微信,發訊息悄悄問,一型糖能不能過體檢。
艾慕畢業已經兩年,住院之前在一家網際網路公司的財務部上班,給她介紹經驗:【大多數工作單位的體檢要求上寫的是不收失控的糖尿病,跟癌症、肝硬化什麼的列在一類。但就算你控制得挺好,要是在面試的時候坦白說你是一型,估計人家也會找個別的理由把你拒了。】
淩田不算太意外,作為應屆大學生,就業市場的現狀她還是瞭解的,只是事關今後的生計,心還是難免往下一沉,問:【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