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萬程創造過奇蹟的二分廠,除了劉勇這種二百五,只知道升官發財,別人就不肯來了。因為你沒劉萬程那本事,你來了只能是幹壞,不存在幹好,這不成了出力不討好的傻二小了嗎?
所以,大部分幹部調動,都會選擇差不多的單位,去了好單位反而頭疼。這叫走平不爬杆兒。爬的越高,摔的越狠。
政工轉生產,不走平專爬杆兒,劉勇這兩條忌諱都犯了,能有好才怪。
劉勇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可明白已經晚了呀。
原來他覺得,自己對二分廠,對分廠裡的工人很瞭解,政工轉生產也沒多大風險。
在他看來,這些工人,除卻幾個刺兒頭,大部分都是綿羊。只要孤立或者收買刺兒頭,剩下的綿羊,你想讓他們怎樣他們就得怎樣。特別是有了下崗這個口子之後,不服我就讓你下崗,比開除還得講究證據,省事多了。
但是,他曾經熟悉的二分廠,在經過了劉萬程的打造之後,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劉萬程在的一年,工人們見識了什麼是正確的領導,見識了高效益和高工資。
劉勇的胡『亂』『插』手,使分廠的經營管理逐漸陷於混『亂』,正常秩序被打破,效益開始逐步下滑。工人們知道這麼幹不對,個別膽子大的,在公開場合就大聲質疑劉勇的管理能力。
劉勇就用下崗這個法寶,來對付那些質疑他的。你敢質疑我,我就讓你下崗!
如果有好的效益撐著,他這個辦法也倒問題不大。可他不懂生產啊。不懂還自以為是,到處『插』手,安『插』親信,搞得張年發直接沒法管理,整個分廠都形不成有序的管理秩序。
隨著混『亂』逐步加劇,效益下滑加速,工人工資急劇縮水。工人離死累活一天拿不到工資,心裡愈發不滿,幹活愈加糊弄,質量也沒法保證了。如此惡『性』迴圈,效益一天不如一天。
當工廠三個月發不出工資的時候,張年發終於忍無可忍,和劉勇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少了頭羊的綿羊們,當然不可怕。可劉勇作死無限度,綿羊們終於找到了讓劉勇自己給『逼』出來的頭羊。
張年發雖說不是正廠長了,但他的威信,別說在二分廠,就是在總廠,那也是有數的。他親自跑去總廠,找相關領導反應二分廠的情況,這就不能不引起領導的重視了。
一個曾經是全江山機器廠工資最高的分廠,兩年時間,竟然能拖欠工人仨月工資。據張年發講,分廠工人已經在串聯,準備集體到總廠辦公大樓這裡來告狀,如果總廠不罷免劉勇,他們就天天在大樓前面靜坐。
二分廠已經變了火山口了,再不處理劉勇,怎麼跟工人交代?
劉勇就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才意識到事情嚴重,官帽要保不住,可是,已經有點太晚了。
但狗急了還跳牆呢。為了自己的前途,他也豁出去了,把幾年來積攢下的積蓄,都砸了出去。心疼啊!心疼也比丟了官帽強。
像他這種人,一旦丟了官帽,那在整個江山機器廠宿舍區,就能變成一堆臭狗屎,還不知道得有多少和他有仇的,趁機落井下石報復他呢,估計全家能不能在這裡住下去都是問題!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江山機器廠畢竟能人不少,象這種情況,都有人有辦法給他翻轉。
有人就給他出了個主意:把所有權力先移交給張年發。
張年發是能人啊,只要他肯接受,二分廠就能穩定,起碼發出工資不是問題。局面穩定了,你再上下的打點,人家才敢收你的禮,為你說話。
劉勇就擔心,這樣教了權力,上面會不會直接任命了張年發?
人家就告訴他,不會。張年發犯過錯誤,有汙點。提拔一箇中層副職,這個廠裡自己就決定了,沒什麼問題。提拔正職,這就不是廠裡能自己說了算的了。像張年發這樣有汙點的人,你直接就不敢上報,上報也得給你刷下來。他已經失去再次出山的機會了。
劉勇就又擔心,要是上面再派別人來呢?
人家告訴他,還是不會。
二分廠現在這個局面,賬上一分錢沒有,工人發不出工資,都憋著一股火。乾柴烈火啊,這不是燙手的山芋,這就是一塊燒紅的鐵塊!有經驗的生產幹部,誰敢來送死啊?一個不小心,就能出大事,那這輩子的前途就搭進去了。
沒經驗的,像劉勇這樣的二百五倒是敢來,他敢來上邊也不敢用啊,那還不更『亂』!
人家就叫他繼續找相關領導活動。如果活動起作用了,最終上面會形成一個共識;還不如就讓劉勇在那兒待著,起碼他挨犯過錯了,還有點記『性』,比再弄個愣頭青去再闖禍強不少了。
關鍵還是有張年發撐著局面,分廠不『亂』,上面就敢保劉勇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拖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不出事,就比什麼都好。
劉勇接受了這個建議,迅速將權力移交給張年發,自己美其名曰站在張年發身後,給他全力支援。
張年發已經看透劉勇了,對他這個決定並不領情。他罷免了一批劉勇的親信,同樣用下崗的方式,讓這些害群之馬回家待著,省得在廠裡不幹人事光搗『亂』。
然後,他開始任命有能力的人接管廠裡各個環節,恢復生產秩序。他有空就往總廠跑,到處找領導狀告劉勇的惡行。可漸漸他就發現,哪個領導都不想見他,開始成心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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