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英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注意。宋知南朝她一笑,轉身跟著何科長進了裡面的小辦公室。
周有光三人假裝找檔案,往小套間門口湊,只為能聽清裡面的談話內容。
何科長摁著右邊的太陽xue一直在嘆氣。
辦公室裡來了這麼一個祖宗,他可真倒黴。說又說不過,不說也不行,他是領導,對於這種事,得拿出自己的態度。
要不然,他的領導會批評他不盡職。做人難,當小領導難,當刺頭的領導更難。宋知南這名字取得太有內涵了,就是讓人為難。
何科長思索半晌,終於開了口:“小宋,你自己說,你覺得今天這事做得對嗎?”
宋知南答道:“不對,這簡直是在胡鬧。”
何科長無奈地說:“原來你還知道不對,還知道這是在胡鬧?”
宋知南從容答道:“我說的是馬五妮,你說她一把年紀了,這幾十年都活到哪裡去了?咋還一點都不懂事呢?她幹點什麼不好,非要來到婦聯辦公室門口上吊,這是正常人幹的事嗎?”
何科長:“……”
門外偷聽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他們討厭宋知南但也不得不佩服她,因為她連領導都敢槓。
系統及時播報:槓精值加30。
宋知南心中一喜,槓領導她收益高,領導血壓高,這不是妥妥的雙贏嗎?她贏兩次。
何科長喝了口茶,順順氣,接著說:“馬大娘胡鬧,你不勸著,反倒跟她一起胡鬧,你讓別人怎麼看待咱們科室?怎麼看待你們婦聯?”
宋知南理直氣壯地說:“馬五妮拿著繩子說要上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勸啊。”
“我勸了,她不聽啊。”
“那就再接著勸,該道歉就得道歉,該服軟就得服軟。”
“我要是道歉了,你信不信她下次還敢來?別人見了有樣學樣怎麼辦?我不能開這個頭。”
槓精值加60。
何科長摁著左邊的太陽xue,說:“你跟著她一起上吊,要是不小心真出了人命怎麼辦?”
宋知南搖頭:“我不信她真想死,她要真想上吊,就應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根繩子往房樑上一系,下面放好凳子,還得在凳子下面墊層被子,當她踢倒凳子時,凳子倒在被子上沒聲音,同屋裡的人都未必能聽到。第二天早上,她人都涼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哪個正經想死的人會在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上吊呀。她就是想跟我一起蕩鞦韆,這老太太就是調皮。”
槓精值加30,宋知南聽到系統播報,心裡美滋滋的。
何科長氣得眼前直冒金星,是,宋知南很有才華,把文工隊帶得挺好,可是他還是得趕緊想辦法把這個瘟神送走,不然這樣下去,他得少活十年。
何科長無奈地說:“宋知南同志,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能不能老實一陣,給我留條活路?”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當他的科長而已,咋就那麼難呢?
宋知南不解地看著何科長:“何科長,你何出此言?我自從來到宣傳科,每天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周有光錢解放三人在後面磨洋工,我跟李群英在前面沖鋒。
我不但幹好主業,還帶好了副業。現在咱們廠區誰不知道星星之火文工隊?要是沒有我,咱們宣傳科就裡那大河裡的小蝦,誰也看不見它。是我讓宣傳科成為名副其實的宣傳科,沒有我的引領,咱們辦公室就是一盤散沙。”
“我自認沒有一點差錯。有人上吊,我就陪弔;有人喝藥,我就幹杯;有人撞牆,我在後面推。我這麼好的人你還想怎樣?做為領導,你得學會知足。”
槓精值60。
何科長心力交瘁,最後只好說道:“小宋,我送你四個字,過剛易折。你好自為之。”
宋知南說:“過剛易折,過柔易死。還好,我剛中帶柔,恰到好處。”
槓精值30。
何科長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宋知南滿面春風地走了出去,門外偷聽的人一鬨而散,各回各的崗位,都假裝在忙碌。
何科長也跟著出來了,他環視一圈辦公室裡的其他人,突然覺得周有光這幾個手下都挺好,都挺順眼,他們是沒本事,但也沒本事惹事啊。幸虧他不是宋知南的真領導,真好呀。他以後要知足。
何科長一離開,辦公室裡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