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宋知南重新梳頭發,她留著兩根辮子,又細又黃,看著怪別扭的,她找了把剪刀,咔咔幾下把頭發剪到脖子這兒,梳了兩根短辮,看著順眼多了,明天去理發店剪個短發。
宋知南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這張臉跟她前世很像,兩個巴掌大的正常臉,五官明朗,輪廓清晰,眼睛不大不小剛剛好,笑的時候眉眼彎彎,鼻樑秀挺。就是面板有點黃,顯得氣血不足。她個子不矮,但有點過瘦,不夠健壯,以後多補補就好了。
收拾停當,宋知南把初中畢業證和戶口本放進書包,昂首挺胸走出門。
宋冬寶已經刷完碗了,廚房也收拾幹淨了,宋知南路過廚房順便檢查了一遍,難得表揚了一句:“幹得不錯,以後繼續保持。”
宋冬寶面露喜色。
宋知南走路去紡織廠,這會兒正值午休時間,門口有很多人進進出出,門衛以為她也是廠裡的女工,連問都沒問。
宋知南打聽了婦聯辦公室的位置,快步走過去。
婦聯辦公室跟廠委和工會辦公室之間有一小段距離,為了方便來訪人員進出,辦公室的門開在另一邊。
此時婦聯辦公室門口是相當熱鬧,圍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裡面傳出時而高昂時而激動的說話聲,聽聲音像是夫妻在吵架,請婦聯來評理。
宋知南站在外圍聽了一會兒,再加上圍觀群眾的議論,已經大體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對夫妻,男的叫林光宗,是廠裡的技術員;女的叫王小雪,是紡織工人,家有兩個孩子,本來他們倆是雙職工,日子過得還不錯。
林光宗的老家是鄉下的,老家親戚特別多,隔三差五就來一堆親戚,每次都是連吃帶拿的。王小雪剛開始時還熱情招待,時間長了就受不了,兩人就開始經常吵架。
矛盾的爆發點是這次林光宗的弟弟妹妹侄子外甥都來了,他們一來,不但把兩個孩子的房間佔了,還到處翻東西,小姑子穿王小雪的衣裳,用她的雪花膏,小叔子跟孩子搶吃的,侄子還跟倆孩子打架。王小雪的忍耐到了極限,徹底爆發了。要把人全部趕走,林光宗自然不同意,兩人大吵一架。王小雪來找婦聯主持公道,林光宗也跟著過來,要婦聯評評理。
恰好今天的婦女主任賀勝男不在辦公室,裡面只有一個新來的小幹事何黛。
何黛勸也勸不住,人又沒有威望,兩人就在辦公室門口大吵起來。
宋知南一看何黛年紀小,臉皮薄,又是新來的,明顯應付不了這倆人,頓時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硬擠進人群,來到林光宗和王小雪面前,此時的兩人已經吵紅了眼,林光宗雙眼赤紅,情緒異常激動,再吵下去就要動手了。
林光宗大聲指責王小雪:“我是我們老林家最有出息的,我爸媽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我上學時,家裡的親戚沒少幫忙,我現在工作了進城了,回報他們一點不過份吧?我當初跟你搞物件時,就是看中你孝順大方不計較,沒想到結婚後你就變了,變得斤斤計較,變得刻薄尖酸。”
王小雪面容憔悴,聲音沙啞:“林光宗,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話,你給你爸媽寄錢寄東西,我說過什麼沒有?你弟你妹你侄子外甥來家裡過暑假寒假我說過什麼沒有?可是他們越來越過分了,亂翻家裡的東西,想拿什麼就拿什麼,還跟孩子爭吃的。咱們家一年四季就沒斷過人,一到晚上,客廳裡全是腿,怎麼著?咱們家是招待所嗎?就算是招待所也有休息的時候吧?”
林光宗怒吼:“沒斷過人怎麼了?誰家沒個親戚?你就是小氣計較!”
王雪急得滿臉通紅,還想接著自證自己不小氣。
宋知南卻抬抬手,大聲說:“停停,兩位聽我說兩句。”
林光宗瞥了一眼宋知南,他認得賀勝男,婦聯辦公室只有兩個人,這個女同志又是誰?
他不耐煩地說道:“你一邊去,我家的事跟你沒關系。”
宋知南微微一笑:“林同志,咱們工人階級是一家,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怎麼會跟我沒關系呢?你先別急,你聽我說完,這事我有辦法。”
林光宗只好說:“行行,那你說吧。”
眾人一聽宋知南有辦法,也很詫異。
宋知南環視一圈眾人,又看了一眼何黛,何黛也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宋知南用清晰洪亮的聲音說道:“要我說,這個王小雪同志太過分了。”
她話音一落,王小雪氣得臉更紅了,怎麼女同志不向著女同志說話,反倒向著男人說話?這個小同志就是太年輕才不理解她的苦楚。
王小雪生氣了,但林光宗卻很高興,他就說嘛,是他佔理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個女同志是個好女人。
宋知南接著大聲說:“林同志,我教你一招:你以後就把自己的衣裳給小舅子穿,腳踏車也給他騎,你天天去岳父岳母家幹活做飯,把岳父家的所有親戚接回家裡住。你就給你老婆打個樣板,讓她瞧瞧模範是怎麼當的,咱臊死她!”
林光宗呆住了。
圍觀群眾先是瞠目結舌,然後鬨然大笑。有人反應慢了一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也跟著哈哈大笑。
婦聯幹事何黛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小雪直到這時才咂摸過來,原來是友軍,剛才差點誤傷人家。
這時候,槓精系統又開始播報了:宿主槓得好槓得妙,槓出了新風格,槓精值加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