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都過去了。”
主僕二人回到後院,雲佩為江流燒水沐浴。江流剛換了一身便裝走出來,迎面就見李承允站在月洞門處,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江流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情緒,明明是許久未見,她卻覺得自己只是像是出了趟遠門,與李承允分別不過一天而已。
“去哪了?”李承允目光如湖水一般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江流感到一股不知名的壓迫感湧上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了。江流討厭這種感覺,即使這是李承允帶給她的。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形象有些狼狽,江流頓了幾秒,開口道:“出去走了幾天。”
她聲音淡淡的,像是想要輕描淡寫地掩飾那段時間的空白。
江流以為李承允會說些什麼,像往常一樣問問她有沒有遇到什麼人,或是什麼麻煩,但李承允沒有,他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離開了。
天高雲淡,天邊的雲似乎越來越遠了,江流覺得心裡堵得慌,一時之間竟不知是怨恨多一點還是想念多一點。她站在原地看著李承允漸行漸遠的背影,慢慢邁著步子回了後院。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李承允雖說表面上沒去管她,但第二天一早,準備溜出府去東街買糖葫蘆的江流還是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前院的大門緊閉,江流兩手拽著鐵環拉開一條縫,見王府門口兩個侍衛站得比石獅子還板正。此刻正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
江流兩手扒著鐵環蕩悠過來蕩悠過去,朝門口屹立不動的侍衛乖巧地笑:“王爺真是這麼說的?他和你們開玩笑的吧。”
“王爺說,沒有他的指令,不能讓小姐您出門。”侍衛面不改色,兩手交叉放在身前,像是個只會讀取指令的機器人。
江流嘆了口氣,後退兩步開始打量圍牆的高度。前院沒有梯子,她就算是腳踩彈簧也蹦不上。而且就算蹦上去了,門外那倆硬胳膊硬腿的侍衛要想抓住她,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江流甩著胳膊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又繞回了前院門口。四下打量一番後,她輕咳了一聲,板起臉對著門外的侍衛道:“放我出去,你們這樣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
侍衛的手指動了動。
“這是非法監禁,我要上報給皇上。”
侍衛的嘴角抽了抽。
“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撞死在這牆上,咽氣前用手指沾血在牆上寫你的名字。”音遙臉貼著門,在侍衛耳邊威風凜凜地呵氣。
“您……您還是跟王爺通報一聲吧。”侍衛額頭淌汗,臉上卻仍保持鎮定。
“行。”音遙見說不動他們,兩手一攤盤著腿就地而坐,就在原地等著李承允歸來。此時抱著一壺熱水的木乙正巧路過,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江流率先移開視線,並朝他哼了一聲,木乙才悻悻地離開。
傍晚,李承允提了個食盒回來。江流側著臉昂著頭掃他一眼,鼻腔出氣,似是不想理會他。
“坐在這幹什麼?”
李承允一腳剛邁進大門,就看見了盤著腿席地而坐的江流。他看了看門外緊閉雙嘴,視線不曾挪開半分的侍衛,心中頓時瞭然。見江流別別扭扭地梗著脖子,便率先開了口。
“放我出去,你這樣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江流聞到了自食盒裡飄來的香氣,回過頭,雙手叉腰。
李承允不說話,蹲下身將手中的食盒放在膝蓋上。
“這是非法監禁,我要上報給皇上。”江流氣勢洶洶地說。
李承允還是沒聲音,默默開啟了食盒。
“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撞死在這牆上,咽氣前……誒誒,這是月空鎮上那家香辣蟹耶!”
食盒裡裝了兩只香辣蟹,對半切開浸在漂著一層辣油的湯汁裡。江流撈起來半隻,紅油順著蟹腿往下滴,淌到盒子裡,澆在翠綠的蔥段上。李承允喚來膳房的人,讓他們拿去加工,撇掉一半的辣油,讓江流拌著面吃。
吩咐完膳房的人,李承允站起身,沒理會江流的豪言壯語,只是叫來侍衛,淡淡道:“把人看好了,看不住就把你們的軟枕綁牆上。”
“是。”侍衛行了個禮,隨後挺直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