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三明治只是他在校內偽裝正常人的細節之一。非必要情況下,他基本不吃東西。
“嘁。”工裝女朝她翻白眼,隔著紙袋將三明治掰成兩份,幾口嚥下了自己的那一半。
彌殃翻過桌面上的晶片,又隨手抓過幾根光纖看了看:“你們是不是快破産了?”
——這東西是中央星圈內能買到的最便宜的型號,非常粗糙,捏著都剌手。
這兩家夥的經濟情況他是知道的。
自從二人辭職開始到現在,已有十來年了。她倆本行不是幹駭客的,投入所有存款積蓄,沒日沒夜的學習才好歹打拼成現在這樣。
若是從環境上看,這據點完全就是個草臺班子;但論抓取到的資訊,此處卻不亞於舊市的執行小隊。
工裝女放下手中工具箱,從中挑出幾個鑽頭:“早就沒錢了。我姐昨晚還去做兼職,今天輪到我。”
彌殃沒什麼情感的點頭:“挺好的,自給自足。”
敷衍完,立刻話鋒一轉:“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來了。接下來我將會離開中央星圈,歸期未定,祝你們好運。”
話音剛落,一把刀片順著他的眼睛挖過來。彌殃應聲變為虛體,刀片穿過他的腦袋,什麼都沒砍到。
倒是瞬移過來的工裝女碰倒了兩堆配件,稀裡嘩啦的坍塌聲吵醒了她小憩中的姐姐。
“小雙,你在幹什麼?”眼罩向上推去,躺椅上的人露出一張和工裝女九分相似的臉。
他們不是別人,赫然是和蘇執象交過手的收尾小組的雙胞胎,魏蟬和魏雙。
被親姐質問,魏雙忍住怒氣,拿著刀片指向彌殃:“他說他要走了!我們辭了工作來這裡,燒光存款調查了這麼久,他什麼忙都沒有幫到,就說要走了!”
這對二人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饒是更為冷靜的魏蟬也難以接受。
五十年前的時候,她還在收尾小組,在連組長手下工作。那時候,自己和魏雙都非常一根筋,並不會深入思考這份工作背後意味著什麼,殺人和殺雞對她們來說沒有區別。只要優厚的工資每個月進入賬戶,她們就會感到幸福快樂,然後更為堅定的信仰聯邦,深信不疑的投入下一個目標。
如果不執著真相的話,她們可以一輩子這樣快樂下去。
可既然事情背後露出真相一角,她們就不能裝作沒看到,即使這個過程再苦再累,也要咬著牙做下去。
挽留的話魏蟬也說不出口,只是重複著事實:“我們還沒調查出仇人到底在哪,我們要為爸爸報仇。”
她指著身後成片的電子螢幕:“我已經斷斷續續能追蹤到那個人了,他很警惕,不輕易露出馬腳,痕跡掃的很幹淨,但只要再給我一週……不,三天,我一定能——”
彌殃無情打斷:“這跟我沒關系。據我所知,你們追蹤未果已經很久了,憑什麼斷定這幾天就能抓到他?”
這話明晃晃在說姐妹倆無能。魏雙不悅,插嘴道:“你什麼都沒做,還不如我們!”
彌殃:“我是做不了,不是做不到。”
他伸出手:“交易嗎?借我點力量,一小時之內搞定。”
說這話時,他外形還維持著水泥功的樣子,肥厚粗獷的手掌張開,看得姐妹倆直皺眉。
魏蟬強忍著反感:“交易,聽起來……很危險。”
“並不會,這算新手禮包。”彌殃輕快地揮揮手:“打個比方就是,我需要把水桶裝滿,才能滅火。你們把水給我,我做免費勞動力揪出那個人。”
這口說無憑的,魏雙剛想拒絕,一旁的魏蟬卻伸出手。
“同意。”
兩姐妹中,她是更重親情,將父親看的更重的那個。
彌殃點點頭,發出愉快的哼哼:“成交。”
他朝魏蟬走近,每踏出一步,水泥工的特徵就從外形上剝落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黑發黑眼的少年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