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不愛穿這種礙手礙腳的長袖長裙,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的。
蘇執象摸不透她不鹹不淡的態度,找了個位置坐下:“你新衣服很好看。女孩子不好太素。”
奏聆音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我這樣穿,已經穿了快五十年了。您發現的好像些晚。”
蘇執象語塞。
坐牢失聯這事兒,對自己徒弟還是有點難以啟齒。
好在奏聆音不再堵她,抱怨完就站起來為蘇執象倒了杯茶。
她生得高,俯身接近時,濃密的長發更是毯子一樣蓋下來,把蘇執象籠罩其中。
“喬木都跟我說了。他自知對不起您和門派,所以拜託我,希望我跟您解釋。”
奏聆音輕輕環住蘇執象,淡淡的聲音落下來。
“但我不想幫他解釋。”
“他喜歡聯邦軍校的待遇高,這才離開千裡門跑過去的,他八成是自願的,甘之如飴。”
蘇執象心一沉。
提起喬木的“叛變”,奏聆音顯然也是憤憤不平。
“他嘛,跟個泥鰍一樣滑頭。能聽壞話,會說好話,適合混聯邦人的圈子。努力著努力著就爬到了校長的位置。得了話語權之後,花了不少錢把千裡門一比一複刻了。”
講到此處,奏聆音話鋒一轉,哼道:“這事兒也只有滑頭做得來。換我,還真做不到。”
蘇執象點點頭,順便解釋了自己先前的去處和入獄原因。
異能失控,丟失卡牌之後,她第一時間就被捉拿歸案,都沒來得及跟小奏和喬木通氣。
奏聆音聽完點評道:“倒是和喬木說的差不多。”
因為情況複雜,聯邦對蘇執象的處理和監禁秘而不宣。喬木坐穩大校長的位置之後倒是聽聞了一些訊息。
但聯邦顧慮他和蘇執象的關系,不敢讓他和蘇執象見面,怕師徒倆擦出什麼顛覆監獄的火花來。
於是一拖就拖到刑滿釋放的時候,喬木知道情況第一時間就趕到鐵水鎮,正好遇上蘇執象在救災。
蘇執象看著奏聆音一板一眼地解釋著,忍不住樂了。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不幫,實際上句句都是替喬木解釋。
“我知道了。”她拍拍個頭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徒弟。
“你們倆已經做得很好了。反正千裡門也儲存了下來,我也會回來一起建設。喬木也不容易,只能透過這種方式重建千裡門。眼下雖然情況不好,但既然觸底,我們做什麼都是往上,不必有負擔。”
“況且,門內也不是沒有好苗子。剛剛來的路上就碰到一個,很不錯,有創造力。”
這樣鮮明的特點,奏聆音一聽就知道是誰,怏怏地抬起頭。
“那個傻大個是吧。他……哎,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後面再說。”
千裡門現在情況很糟糕,基本上沒啥可造之材。
奏聆音掐尖要強的性格在現實的捶打下早就不複存在了。
她堅守在此,純粹只是因為對蘇執象的執念而已。眼下師傅問起,也只能稍微回答回答,怕現實太過尖銳傷了蘇執象的心。
蘇執象翻了翻名冊。
這一批千裡門學生共51人,50人在e~c級之間,且c級只有一個。<101nove.級同時也是進本部的最低標準,所以有c級的一般都會沖一沖本部,實在不想考試,不愛學習的才會報名千裡門混個證書。
奏聆音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反應。
好在,蘇執象對千裡門生源本來就不報希望,早有心理準備。
“沒關系,既然已經低谷,那怎麼走都是往上。”
她放開名冊,捧著茶靠在軟墊上,和奏聆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後者跪坐在她身旁,瘦削的肩膀直挺挺的。
“最近還有練琴嗎?”蘇執象眯起眼睛,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