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長安止不住咳嗽起來,刀魚連忙替他拍了拍背,給他餵了一杯水。
待到將咳嗽壓下去,洛長安才補充道“我是問裡面的人。”
人?
刀魚眉心微擰,那麼破的店還在開,左右不過是一對老夫妻吧。
他思索了一下,說道“並未見啊。”
想來,自己都出來了,桑落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洛長安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對刀魚說道“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國師的得意門生。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刀魚隨了自己的主子,不說話的時候總是一臉死氣,今日卻話格外的多。
他陰著臉跪在地上“我跟著大人這麼多年,若為仕途,刀魚必不得好死。”
洛長安身上的傷口還在一陣一陣的疼痛,他咬牙下床把刀魚扶起來,唏噓道“跟著我也會不得好死的。”
刀魚眼神裡流露出幾分孩子般的稚氣“大人福大命大,斷不會的。”
洛長安眼神裡帶著幾分疑問,刀魚輕松一笑,連忙從袖子裡掏出半截竹子。
這根竹子十分纖細,倒像是筆杆一樣,洛長安捏到手裡,輕車熟路的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紙條。
“是聖上的信?”洛長安眉心微動。
“是。”刀魚眼神裡隱隱有幾分期待。
洛長安指尖冰涼,內心情緒交織,緩緩攤開了紙條。
“洛愛卿,朕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先皇留下來的基業,也對不起黎明百姓。國師是朕的老師,如今他管著朝中諸事,朕無從插手,望你務必找到先皇的遺物,或許能救這個王朝於水火之中。”
洛長安的手指攥著那張紙條,漸漸用力。
刀魚見他這個樣子,連忙出聲“大人剛剛從鬼門關逃回來,切不可動氣了。”
洛長安恨不得將那幾個字都刻進心裡,然後眼下他線索中斷,又一身是傷。只能忍耐著,將紙條燒了。
簡單吃過飯後,刀魚照例拿著一袋藥粉往洛長安身上撒。
他的眉間微微出汗,卻一句叫痛的話都沒有說。
一百道鞭痕,饒是刀魚這樣淡定的人,塗完藥也是手心起了一層汗。
為了不讓洛長安看見自己這副樣子,刀魚將藥粉包好,背過身說“好了,大人。”
洛長安繫好裡衣的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刀魚說道“這青州知府是董懷的人,你出去辦事的時候小心點。”
“屬下知道。”刀魚點點頭。
其實豈止是青州城,整個大周國眼下都是姓董了。
如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他身子好全了再做打算。一想到這裡,洛長安心裡就煩躁的厲害。
偏偏刀魚卻總是什麼都不讓他做,只讓他安心養傷。
洛長安煩躁的翻著手邊的書,窗外偶然傳來幾聲孩童的嬉笑。
他不禁往外看了一眼,隔著一張薄薄的窗戶紙,外面的街道燈火通明,今日的夜市,似乎要比往日更加熱鬧。
“今夜怎得如此喧鬧?”洛長安內心隱有幾分不悅。
刀魚靠著柱子,耐心的解釋道“今日是本地的荷包節,很多年輕人都出來逛燈會。”
“荷包節?”洛長安眯著眼睛問道。
刀魚撓了撓頭,直白的解釋道“就是和七夕一樣,很多小年輕一起逛燈會。姑娘們會將親手做的荷包送給心上人,也會在河邊放荷花燈,祈求姻緣。”
原來是如此俗事,洛長安不屑的合上了書。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一個歪歪扭扭的香囊,上面繡著一隻水鴨。
不,也許是大雁。
這幾日都悶在床榻上,左右也是無趣,倒想看一看花燈了。
洛長安眉心微動,刀魚就意會到了。他立馬站直了身子,笑道“我去給大人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