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喋喋不休的嘴,他不過是她閑暇時的樂趣。
顧蘭衫淡淡瞥了一眼他枯萎發幹的嘴唇:“你不渴嗎?”━能不能不要說了,嚴重影響她挖土的進度。
鹿扶風似乎是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奪過她手裡的鋤頭,甩在地上,本就操勞過度的鋤頭禁不住他這一甩,底部和木杆徹底脫離,“咚”地一聲砸在土裡。
鋤頭把手和自己組了三年的小夥伴分了家。
顧蘭衫凝望散落在地的鋤柄、鋤刃,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吼道:“鹿扶風看看你做的好事。”
顧蘭衫平日除了種田,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鹿扶風十分享受她的情緒隨自己起伏:“我錯了,重新給你買個。”
“沒有工具我要怎麼挖土,你要我用爪子刨嗎?”顧蘭衫擺出白淨的手在他眼前左右晃動,撿起地上鋤頭的殘軀,試圖拼接在一起。
撿鋤頭時,她沒有控制手頭的力度,用力過大,鋤頭本就是從農民家淘的二手貨,鋤柄一下子分成兩半,濺起一片木屑灰,她下意識遮住口鼻。
“我去向村民借。”鹿扶風說著就要行動,顧蘭衫抓住他的手:“算了,我看能不能修好。”
鋤頭是農民常用的農具,借一次是善意,借兩次是交情,借多了便是沒眼力見。她摸索鋤刃全身,只發現幾處細小的裂痕,沒有傷到根本,不影響使用,換個鋤柄還能再使幾年。
顧蘭衫勢要把這個鋤頭用到退休。
她回到小屋後山,記得之前上山拾柴時,見過一片櫸木林,她循著記憶裡的路線,沿著山間小路,走到櫸木林前。
左看右看,敲了敲木頭,最終挑了棵直徑差不多三十厘米、質地簡易的櫸木。
又對比了下插入鋤刃的距離,只比這棵櫸木細一點。
她揮舞柴刀,砍下木頭,截去細的一部分,削掉表層的樹皮,木銼刮掉殘留的毛刺,把光滑的木頭懟進鋤刃裡,一次就中。
這片山在種田小屋後面,屬於小屋房主,之前節目組尋求了房主的同意,只要不把山砍禿嚕皮了,山裡的物資隨便用。
她提著更新的鋤頭回到田間,繼續做挖土。
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大家合力把三十畝田的田埂加高了近半米。
次日清晨,他們吃完肉餅和現磨豆漿,歇了會兒飯氣,一個個提著水桶往水田趕去。
鹿扶風空著雙手,見顧蘭衫提了兩個大水桶,湊上前獻殷勤:“蘭衫我幫你。”
這還是那個只會躺在竹椅上,看人幹活的鹿美人嗎?
“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顧蘭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兩個桶裡的魚苗不到半個人的重量,對她來說這點斤兩不過小菜一碟,拒絕了他的好意。
顧蘭衫看著對誰都和善,其實為人很冷漠。鹿扶風見不得她疏遠自己,握住水桶的把手,大手蓋在她的手背上,能感受到表面有幾道細小的疤痕,心裡不是滋味。
“我腰傷好了,你以後想要我幹什麼事,我都能幹。”
他平日最會偷懶,怎麼突然轉變心性了,顧蘭衫轉念一想他很有可能是在糊弄自己。
她不想為誰提桶的事還要糾纏一番,明確表示自己的意思:“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鹿扶風垂下手,腦袋也隨著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