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曉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她心下一狠,貝齒輕咬,神情中有著不可挽回的執拗和倔強,她看著自己的父親,堅定的開口:“爸,我有事要說。”
汪楓的怒氣還未消退,眸光只從離去的劉君澤身上收回,回眸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那神情,不覺心下一驚,自己的女兒,多少還是有所瞭解的,但凡她有著這樣的表情時,便是有大事發生了。
他還猶記得上一次,她出現這樣的神情時,便是決定和劉君澤走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她毅然決然的投向他的懷抱,不顧家人的反對,一句都聽不進去,特立獨行。
如今,汪曉的眼神,讓他有些害怕,他都已經這把年紀了,經不起他們年輕人再折騰來折騰去的了。
“爸,我打算和君澤取消婚姻。”汪曉神情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那份堅定,好似磐石般的堅不可摧。
汪楓滿臉怒容,他怒不可遏的瞪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兒,鬍子輕顫,滿是皺紋的臉上,不覺又加深了幾條皺紋,古銅色的肌膚泛著滔天的怒火,額頭青筋暴跳,嘴角蠕動,一下一下,總是蹦出兩個字:“胡鬧!”
而正欲上樓的劉君澤,同樣身形一震,聽著汪曉的話語,他臉上有著詫異和不解,只是昂然的身影並沒有轉身,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垂在伸出的雙手不由緊握成拳,莫測的神情,看不明白當他得知這個訊息時,究竟是怎樣的心境。
汪曉沒有理會父親投來的怒火,而是滿是希冀的望向樓梯口的他,只是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雖有所準備,但心底依舊還是湧現了淡淡的失落。
她神情落寞的收回視線,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擋去即將呼之欲出的淚水,強壓下聲音中的哽咽,聲音低低的;“爸,我是認真的,不是一時的衝動,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好久,我覺著這樣做,對誰都好。”
“汪曉,你是覺著我們汪家的臉還沒丟夠嗎!”汪楓勃然大怒,手中的碗筷一摔,蹭的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著不成器的女兒,“當初,執意要嫁的也是你,你當時怎麼向我保證的,嗯?現在呢,你又是過著怎樣的日子,汪曉,你自己好好想想。”
汪曉沉默了,她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辯駁,是啊,如果這是悔婚,影響的不單單是汪家的聲譽,連帶著華頤的股市怕是都要受到波及,想想她汪曉一生,過了一半,可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過著,活著?
她在汪楓惱火的瞪視下,安靜的開始重新端起自己的碗筷,繼續吃起來,她不停的給自己夾菜,不停的往嘴裡塞,連嚼都沒嚼一下,就往下嚥,滿滿的塞了一嘴,囫圇吞著,那種木然的重複著一個動作,就好似木偶般,眼神黯淡,沒有任何光芒。
倏地,她一口全吐了出來,桌上滿滿的,凌亂不堪。只是,這似乎依然沒有止住她的嘔吐,反而有些變本加厲了。
汪曉忙跑向洗手間,將門反鎖上,整個人趴在馬桶上。
劉君澤神色閃現擔憂,不覺腳步不受控制一般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抬起的手有些遲疑,但轉瞬便輕巧門板:“汪曉,汪曉?”
他低聲詢問著,裡面只傳來一聲聲的嘔吐聲,聽著似乎極為痛苦,他的眉頭不覺越發皺緊了,一時也不顧其他,手握著門把就要開門進去,卻不曾想,扭動了幾下發現根本打不開,顯然是她反鎖了,不覺更加急躁:“你把門開啟,汪曉,汪曉……”
他垂著門板,低頭的使勁樣,顯然是真的有些焦急了,其實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人與人之間,有時往往那麼奇妙,處久了,自然多少有些感情,畢竟人非草木。
倒還是汪楓冷靜,他低頭對著一邊的傭人道:“去,把一樓洗手間的鑰匙取來。”
洗手間內,汪曉整個人趴著,雙腿跪在地上,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她只感覺整個人好似虛脫了一樣,吐的連帶著黃連水都吐了出來,可還是難受的要死。
好不容易,有所緩和,她另一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腹部,低柔開口,聲音都滿是無力:“寶寶,你要乖哦,不能這麼折騰媽咪,知道嗎?”
寶寶像是真的有感受到汪曉的難受一般,竟奇蹟般的緩和了下來,她心下一喜,咧著嘴撫著自己的腹部,小臉滿是慈愛,母孕的光環,好不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