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靜謐的夜色,清涼如水,好似荷塘月色下的朦朧,鋪天而下,黑暗吞噬著白天的純淨,沉悶的天際沒有一顆繁星,讓人有種無形的壓抑感,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詭異莫測。
古典的別墅,是復古式的歐式別院,通往別墅的過道兩旁是各式的奇珍異寶,名貴的樹木多到令人眼花繚亂。
偌大的大廳內,燈火通明,滿桌的佳餚琳琅滿目,只是上面的湯汁因放置的時間關係而有點變色,有著薄薄的一層浮在上面,各個菜色看不出半點熱氣,顯然已涼。
餐桌前,擺放著三個酒杯和三副刀叉,餐具都備了三份,主位上,汪楓老臉緊繃,佈滿怒容的臉上皺紋都顯得越發明顯了。
而次座上的汪曉,神情不安,她不時拿餘光偷瞄自己的父親,看著他沒有往自己的方向看,便悄悄將視線投向門口,微微伸長著脖子,神色有幾分焦急。
“你給我坐好!”渾厚的聲音中氣十足,汪楓冷冷的眯著黑眸,瞪了一旁的汪曉一眼,便示意傭人將菜重新熱一熱,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自顧自的品了起來。
汪曉臉色不佳,神情微窘,看著父親的神情,輕撥出聲:“爸!”
汪楓不置一詞,冷漠的眼眸蓄起滔天怒火,汪曉看著他動怒的神情,所有的話悉數嚥了下去,只不安的再次望向門口。
好巧,玻璃上折射著車燈的光芒,透過厚厚的玻璃照射在客廳的牆上,轉而又消散不見。
汪曉心下一喜,臉上洋溢著少女般的歡快,就連眉宇間,都是笑意,她轉頭對著汪楓,聲音難以抑制的欣喜:“爸,澤回來了。”
“哼,回來,你當他是未婚夫,他還未必當你是未婚妻!”汪楓冷哼,不是他想潑女兒冷水,而是很多事實擺在眼前,只有她還傻乎乎的為著一個心裡沒有她的男人,鞍前馬後。
汪曉也不顧女孩家的矜持,從椅子上站起來,怒瞪了父親一眼,疾步朝門口走去,她人剛走到門口將門開啟,劉君澤的身影也剛好出現。
偉岸的身影投在月光下,西裝拎在手中,頭髮略顯凌亂,襯衣的紐扣敞開到胸口,領帶已不知被他丟在了那個角落,袖口挽至手肘,名貴的手錶倒還是安然戴在手腕上,滿身的酒氣,很是刺鼻。
汪曉的笑僵在嘴角,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刺鼻的酒氣難聞的讓她不禁眉頭緊皺,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後,又下意識的回望餐廳那邊的汪楓,神情中有著難得的薄怒:“怎麼喝酒了?”
劉君澤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側著身繞過她,徑自往裡走去。
他外套擱在椅背上,單手撐著椅背,毫無畏懼的對上汪楓的黑眸,嘴角輕蔑的勾起,眼神不屑,帶著挑釁。
汪曉一看這情形不對,忙關上門跟了進來,神情緊張的看著兩人,她伸手去扶劉君澤:“爸,澤他喝多了,我先扶他上樓。”
汪曉的好意,劉君澤非但不領情,還冷冷的甩開她伸過來的手,凌厲的黑眸斜睨了她一眼:“走來!”
汪曉一時沒料到他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一個不慎,男人的力量再小也還是比女人的大,她連連後退的幾步,才好不容易站穩,眼中有著受傷,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陌生的男人:“君澤?”
劉君澤看都沒看她一眼,帶著酒意的眼眸緊盯著主位上的汪楓,若說他醉了,那倒也不全然是,他眼眸中沒有半點醉意,更比任何人都清醒,可若說他沒醉,他如今一反常態的舉止,又該作何解釋。
汪楓小口小口的抿著紅酒,處變不驚的老臉面無表情,眼神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