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澈津津有味地吃著實驗體給他的食物。
展澈吃東西的時候戒備最低,這是給展濁訓練出來的模式。剛遇到展澈時,展澈是一邊走一邊吃,吃一吃還要到處看看,防備有可能過來搶他食物的野獸。
所以展濁讓他放低戒備和隊員一起團坐在火堆前分食,還花了些工夫,至少讓他意識到有隊員在身旁之際,就不會有飛禽走獸。
於是實驗體可以藉此機會近距離地觀察展澈。
他摸摸展澈的胳膊,體毛旺盛,肉肉軟軟。展澈往回收了些,他又摸摸,展澈騰出一隻手撓撓,沒再閃躲。
他又摸摸展澈的肩膀,棕色的面板,肌肉厚厚的,上面滲出了少許汗水,他放到嘴裡嘗嘗,味道不好,不想吃。
而後他再摸摸展澈的脖子,摸到他因為吞嚥而滾動的喉結。展澈狠狠地用手擦了一下脖子,他摸到了展澈的胡須,短短刺刺,甚至有些紮手。
這會展澈才意識到,對方竟沒有鬍子。
是,實驗體沒有鬍子,也沒有什麼體毛,他的毛發都長在該長的地方,頭發及肩,眉毛甚至一根雜毛也沒有。除此之外身上光滑極了,細皮嫩肉,吹彈可破。
展澈甚至能看到皮下的血管,以及少許因測試,注射器留下的洞。
展澈抬起眼睛看他,他的目光像陽光一樣可以穿透展澈。接著,他拍拍他的胸口,說,改。
展澈沒說話,他又拍拍胸口,說改。
展澈還是沒說話,於是他拍拍展澈的胸口,說澈。
哦,展澈理解了,“你的名字叫阿改。”
實驗體笑了。
展澈是能和他溝通的,和那群與他極為相似,甚至是複制貼上的副本不同,也和那群冰冷得像是測試裝置的沃水人不同,展澈又用胳膊擦了一下嘴,問——“你知道墨淳和滾刀在哪嗎?”
展澈當然以為對方聽不懂,他當下和實驗體比較也算是個文化人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詞彙量有多匱乏。
所以他只是隨口一問,豈料對方眨眨眼睛,而後抓了一下展澈的手指,說——“走。”
“我不走,”展澈說,“我要等墨淳和滾刀,要是等不到我就回苦溝了,我不和你走。”
展澈想清楚了,他還會在這裡等著。要是他能見到滾刀和墨淳,他會直接把展濁的擔憂和他們說。他不是抱有什麼期望,他只是想要對方的答案。要是答案讓他不滿意,他就乖乖回展濁那裡去。而要是滿意——或許他會再問問展濁的看法。
阿改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只是在展澈收回胳膊時,目光盯著掙脫的位置,又順著回到展澈的眼睛。
展澈已經吃光他給的東西了,拍了拍手,於是他又抓住了對方的手指,那速度快得讓展澈都沒反應過來。
他說,“吃的,走。”
這會他拽得用力,讓展澈這碩大的身軀都往前栽了一下,但展澈馬上止住了腳步,狠狠地往回收胳膊。他已經不是當初被墨淳提問被揍還是揍對方就能簡單作答的野獸了,這選項裡摻雜了太多的考量。
何況他吃飽了,警惕又回來了。
“我不走。”他被扯得生氣了,甚至狠狠地推開阿改,讓阿改向後退了些許。
阿改放開了他,但還是沒走,他像是在思索著怎麼說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