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都是血,手裡握著一把槍。
也就是這會巡崗兵隱約想起,剛剛好似確鑿有幾記悶響。他們還以為是喝酒的瓶子掉了,幹炮哪有不喝酒,越喝幹得越爽,特別裡邊還多了脂粉油。
墨淳掃視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巡崗員,竟沒有一個隊員敢輕舉妄動。他們的目光追著墨淳,而槍就握在手裡,只是誰也不敢拿起來。
於是墨淳就這麼握著槍,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敲門,因為門也沒有鎖,所以他輕而易舉地推門進去。
他看到了卓聰,卓聰的手裡夾著一根雪茄,似驚訝,又不夠驚訝。因為這就是他的想法,只是他不確定墨淳能不能又願不願意幫他做到。
於是他的眼裡有警惕也有戒備,他的手也摸到了配槍。
墨淳又不慌不忙地把門關上了,他的槍口晃了晃,指著卓聰說——“我不管你之前怎麼想,但我給你個別的說法。”
而這說法就是——柵欄與墨淳一直都有私情,而墨淳又和滾刀往來密切。為了得到墨淳,柵欄不等卓聰的允許,就與墨淳交換條件,他用燒掉滾刀的罪證來換墨淳順服。墨淳當然不肯,於是兩人摩擦之際,墨淳幹掉了對方,而後,甚至帶走了滾刀。
每一句話都經得起推敲,但每一句話都在撒謊。
你覺得這個說法怎麼樣?墨淳問卓聰。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柵欄已經是累贅,你壓根就不想他隨你跑路,而肥膏們需要一個人背鍋,你也需要一個人背鍋。
鏟溝也好,跑路也好,都有了給人們和士兵交代的理由。這理由牽強,但誰管你牽強不牽強,你給出個交代就行了。
這就是苦溝,誰在乎苦溝到底怎麼樣,而在乎的人——那些貧窮的底層和沒有身份的債奴?他們的聲音傳不出去,他們向來不說好話。
何況柵欄是誰啊,柵欄可是卓聰的親信,對於卓聰的事,他什麼不知道,什麼不能插手。只能說卓聰信錯了人,找了這麼個吃裡扒外的玩意。
柵欄,不就是該這麼用。
是,卓聰有意幹掉柵欄。這話他不用說,也不能說,但墨淳讀得懂,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還是配做自己的對手。
“我幫你除掉了柵欄,你該怎麼回報我。”墨淳說。
豈料卓聰聽了,竟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桌上還有一根沒動的雪茄,他拿起來遞給墨淳。
所以墨淳可以把槍放下了,他的手裡換上了雪茄。
“滾刀的底子已經幹淨了,”卓聰幫他把雪茄點燃,握住對方赤裸的胳膊,說,“但是你再向提要求,那可就有些過分了啊。”
墨淳也笑了起來。
他們是一類人。
於是卓聰和墨淳就這樣坐在辦公室裡,一人一張椅子,一人一條雪茄,只不過一個是西裝革履,皮鞋鋥亮。而另一個不著絲縷,滿手的汙漬。<101n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