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剛剛被罵的人不是沈亦,而是在座的任何一位同學,恐怕今後和餘江的關系都不會太友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沈亦同學作為當局者還是能分辨出是非的,立馬蹙眉低聲對餘江說:“不用理他。”
出乎意料地,朱琳沒有順著齊昊的話說下去,而是將目光緩緩移向餘江,眼底竟然隱隱有些失望。
餘江被這一眼看得低下頭,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
“餘江啊……這次考試也不是單科年級第一了,也就比沈亦高不了多少,才124分。”
這話一出,班裡多少驚訝聲一片,也夾雜著幾聲微不可聞的噓聲。
和高一那時餘江的排名掉到五十開外的光景別無二致。
少年人對於同伴的態度就是轉變得如此迅速。
你有高於常人的資本,那便捧著你。
你從最高處跌落,那便一起鬆手將你摔下。
這種時刻的感覺往往最疼,卻最能檢驗人性。
朱琳輕輕嘆了口氣,縱然眼前的是她最喜歡的學生,她也要罵,還得罵得更重一些。
成績差的要罵,成績好的,沒考好,那就更應該罵。
“你的作文嚴重偏題了,如果不是閱卷老師是我,你就不是這個分數了,搞不好整篇作文就沒分了!”朱琳眉頭蹙得很緊,聲調也比平常高了幾個度。
“還有,我月考前不是專門開了一節課給你們講說明文賞析模板嗎?你看看,這題目是不是和模板一模一樣?沈亦這道閱讀題都是滿分,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餘江當然知道朱琳在月考前講過一節這樣的課。
但他當時昏昏欲睡,想要集中精力,再清醒時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走神。腦子裡好像環繞著一團團漿糊。
這種清醒的墮落,是最為致命,也最為可怕的。
“對不起老師。”一天遭到了兩次打擊,餘江心理素質本來就不怎麼樣,縱然不可能提起精神,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朱琳略帶責備:“跟我道歉有什麼用?你對不起的是我麼?成績是你自己的事情啊。”
第二大組的葉嵐看不下去了,出聲勸著:“老師,餘江也就這一次失誤了而已,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朱琳本來也沒想這麼咄咄逼人,只是一時有些替她這個退步的學生著急。
“算了,你坐下吧,等會兒我評講卷子的時候你認真聽,下課後再重新把這次考試的作文寫一遍交給我。”
“好的。”餘江低著頭坐下了。
朱琳繼續回到講臺審問別人,路過餘江旁邊的窗戶前,還被風吹了一哆嗦。
“那邊靠窗的同學,把窗戶關上。”
“砰”地一聲,隨著窗戶的緊閉,外界的雨聲都被隔絕了,只剩下教室裡嗡嗡的悶響,和同學們的竊竊私語。
餘江把頭埋進臂彎,什麼也不想聽見。
都說高一的時候不適應,總是以最大的努力應對,高三時最關鍵,更要鼓足勁複習。
高二是最容易厭學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