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範氏話音落,石榴已經喝過了熱茶,手也在火盆上烤熱火了不少。
開口先道:“工人那邊可都放了火盆?”
這天氣冷,坐著不動肯定凍僵,手肯定冷卻閒不著都要用,不暖和點那可不好使喚。
黃春妮忙道:“放了,每桌桌底下都擱了兩個火盆的。”
石榴便點點頭,放了就好,冬日也就這麼兩個月功夫,即便要費些木炭,但她也不吝嗇這點就是了,其他作坊也是都置了火盆的。
這才看向範氏,說起這兩日城裡的事來。
“縣令大人判決秀苗配役三年,看在她是個姑娘家的份上,就不刺字了,不過,秀苗懷了身孕,律例對此也有規定,即便是判決了殺頭的犯人,若是有孕在身,也要等她生產之後再行處決的。
是以,縣令大人容情,待秀苗生產之後再行配役。
金家那邊嘛,盼‘孫’心切,怕秀苗在牢裡養不好胎,就花了些銀子打點,將秀苗弄了出去,待幾個月生產後,再送回衙門。
畢竟懷著孕呢,縣令大人容情也就同意了。”
“原來是這樣啊!這懷著娃娃相當於還有了護身符?馬上要死都可以多活幾個月啊?”這個範氏還真不知道,聽得稀奇得很。
“陸家那邊是不是不知道?”範氏道:“我聽你宗堂嬸說,她娘昨兒可高興,嘴上沒停了說秀苗出息了往後她也要跟著享福了的話呢。”
石榴道:“應該是不知道的,畢竟,這要是知道自己生下孩子就要與孩子分離,哪還能養好胎?”
黃春妮聽著就嘆,“大人作孽,苦得卻是那孩子啊。”
一生下來就喝不著母乳,要跟親孃分離,黃春妮這剛成親還沒生育但就盼著早日懷上孩子的,心裡難免就唏噓。
呂氏便道:“雖是可憐了些,但小孩子不記事,又是金家的寶貝重孫子,金家那邊定會好生養著的,苦不著。”
這也的確是事實,那金家大奶奶沒自己的孩子,肯定會把這孩子當自個親生的,等這孩子大了,別人不說,他哪知道金大奶奶不是自己親孃?那金家那麼多錢,好吃好穿的養著,這孩子確實苦不著。
見三人說著點頭的樣子,石榴默默喝茶,並沒有將那肚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金家的以及金家那攤子官司的話給說出來,反正幾個月之後,自會知曉。
“那就算了?”範氏問石榴。
石榴擱下茶杯,點頭,“誰做的事誰受罰,跟陸家無關,那錢氏在羊工坊做活也踏實努力,織衣裳織的也細緻,手腳也麻溜,從沒出過什麼岔子的,便就繼續做著吧。”
羊工坊多她一個人也不多,少她一個人也不少,反正就是可有可無,到底是宗堂嬸的孃家,也不至於真就做到那份上去。
範氏聽著,也就點點頭,“那我先替你宗堂嬸謝過石榴你了。”
她知道,石榴這都是看在弟妹的面上呢。
不然,辭退了錢氏,也是有理的事。
說罷這些,身上也暖和起來,石榴便起了身,要去看看作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