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陽終於低聲開口:“……是。”
轟的一聲,腦海像被驚雷劈開。
宋昕怔怔地站在那裡,風雨裹挾著冰冷的水珠拍打在他臉上,寒意滲透骨髓。
溫宸趁勢逼近一步,緩緩開口:“就算當初你從工廠裡偷出藥,可現在呢?”
他輕輕一笑,眼神陰鷙:“蔣陽,你什麼都不是。”
“一罐藥能吊他幾天的命?後續的調理你懂嗎?”溫宸的聲音像毒蛇纏繞耳畔,“你不過是借了我的東西,勉強多喂他幾口氣。”
溫宸冷冷掠過蔣陽:“沒有我,他甚至熬不過今夜。”
宋昕渾身發抖。
溫宸見狀,送出致命一擊。
“他還親手殺了你父親。”
雨勢終於緩了下來。
滂沱的暴雨收斂成密密的細線,從烏雲縫隙中傾瀉而下,打在宋昕瘦削的肩頭。
他蒼白的臉色在灰色天光下幾乎透明。
他怔怔站著,像被風雨凍僵了。
身旁,蔣陽緊緊握住他的手。
那隻手粗糙而滾燙,像一團明亮的火,頑強地在這風雨與泥濘裡燃燒。
宋昕低頭,看著兩人緊扣的指節,隨後,緩緩地,將另一隻手覆了上去,扣緊蔣陽的手指。
那一刻,他彷彿聽見自己胸腔裡,破碎又倔強的心跳聲。
宋昕抬起頭。
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滑落,冷意浸透他的骨血,可他的目光,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清醒。
痛苦,掙紮,愧疚,還有某種瀕臨毀滅的溫柔。
下一秒,他微微墊腳,毫不猶豫地,吻上了蔣陽的唇。
濕冷的氣息相觸,帶著雨水的涼意,也帶著彼此顫抖的熱度。
溫宸站在不遠處,傘骨滴著水珠,目光冷如寒鐵。
他的指節幾乎要掐進掌心,視線死死盯著宋昕的動作,彷彿有人拿刀活生生劃開他的心髒,露出裡面汩汩流淌的嫉妒與痛恨。
“我跟你走。”
“但,我也有條件。”
宋昕一字一句,唇角還殘留著雨水與血色:“你要答應我的條件,否則……”
他頓了頓,眸光像被雨洗過的利刃,亮而銳利。
“我寧願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