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朦朧了杏知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
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杏眼的弧度偏圓潤些,即使沒有表情,也給人一種無辜可憐的錯覺。
淩識心軟得一塌糊塗。
“知知,他們不擔心你,我擔心你,”淩識給杏知放下了椅子,“你先睡一會兒,我開車,早上之前肯定把你好好送回來。”
杏知沒反駁,安心躺下看他開車。
大抵是剛才杏知給他按摩了的緣故,這一路淩識開得都非常穩。
淩晨三點時,他們終於抵達白山墓地。
守墓人早就休息了,大門被鎖著,顯然裡面空無一人。
“你要翻牆進去嗎?”杏知將手機上新查出來的內容遞到淩識眼前。
淩識心裡早有預料,看到螢幕上的內容,仍止不住狠狠心顫。
他的電話在剛才被調成了靜音,現在依舊閃爍著卓陽的來電。
淩識沒有開車,但也不敢接。
“知知。”淩識輕輕喚了聲。
窗外很黑,一邊是茂密的樹林,一邊是陰森的墓地,有鳥叫,有風拂林冠的颯響,也許還有點別的,人的大腦總是會難以抑制地聯想。
杏知轉過頭,目光裡有些許疑惑,“你怕鬼嗎?”
淩識想要擠出一絲笑,卻怎麼勉強都擠不出來。
他的心跳得很快,是人在極端焦慮中才會有的心悸狀態。
淩識靠在椅背的最邊上,也是最靠近杏知的位置,眉宇間終於浮現出疲憊的神色。
“有一點,”淩識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落針發出的聲音,“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的肩膀借朋友靠靠?”
他話音未落時,杏知便已經斜身過來。
其實杏知想說他看上去不像是怕鬼,但不知為何沒能說出口。
大抵是不合時宜,又也許是淩識老哄騙他,他已經習慣。
杏知並不討厭淩識撒謊,反正他可以看穿。
淩識小聲說:“等一會兒,我緩一緩就送你回家。”
杏知看了眼他的手,確定沒有再發抖,才應道:“好。”
杏知以前沒有朋友,不懂這樣的情感,現在有了,剛才順帶給淩識把過脈,身體沒有大問題,他不擔心,現在也就只能等淩識慢慢緩過來了。
“你還會醫?”
杏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淩識靠得更舒服些,“跟著外婆學過一點,不精通。”
杏知的外婆是中醫世家出身,小時候父母沒時間管他,都會把他送到外婆那裡,想著杏燦總是生病,所以他便學過一點。
淩識扯了一下嘴角,“知知,你好厲害,什麼都會。”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閉上眼養神。
濃稠的夜色將車緊緊包裹,只有茍活的聲音在寂靜的曠野無限蔓延。
時間說快也快,眨眼便是半小時,但說慢也慢,每一分每一秒,淩識都感到無比難熬。
杏知的肩膀寬而直,靠在上面被硬邦邦的薄肌硌得生疼,卻給了淩識十足的安全感。
他總算是理解為什麼人在難過的時候,需要一個可靠的肩膀。
可惜,他只能難過這麼一小會兒。
淩識是kk戰隊的隊長,身旁有性格幼稚的隊員,身後有帶著支援他們的粉絲,下午還要帶著他們的期許一起,打一場名為娛樂實為試探的比賽,無論如何也不能一蹶不振。
他只想在杏知的肩膀上靠一會兒,或許,還需要一個……
“要抱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