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林二豹家門前,林大豹抬頭看著玉石牌匾上掛著的“泰郡王府”字樣,一陣恍惚。
他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那個秋天,回到他抱著翠禾的屍首一步一步往外走,背影落寞、絕望、孤寂的那一天。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無能的懦夫,過了這麼多年,他好像也沒什麼長進,有了錢了,買了幾本書,但還是認不得幾個字。
在城裡擺攤,學了簡單的算術,但算盤打得也不靈便。
作為長子,跟村裡的鄰居、鄉紳有了些來往,但是接人待物還是很一般。
這些年來,做什麼都聽爹孃的,明明那一天,弟弟弟妹那麼可憐,可是,他卻是連一碗水都不敢送過去。
他也被所謂的妖孽、怪物傳言所震住,不敢挨他們的邊。
那麼現在,他又有什麼臉面來看自己的兄弟呢?
他現在有著大伯他們的幫助,也當上了郡王,有了錢權,有了地位,若是自己一家人不來打擾,那他的過去將永遠被埋葬,也沒人知道他的兒子跟常人不同。
所以,他是不是不應該過來打擾他?
他站在門口徘徊良久,然後看到一個身穿繁複錦袍的人大步走了出來,其容顏俊美,通身氣度冷漠,讓人不敢靠近,這人他認識,是宮裡如今的掌印太監許長安。
他也知道,他是他的好兄弟,若是當年,自己一家人對他好點,或許他就不會被人欺負,更加不會進宮當太監,從此絕了後。
想到這,他有些羞愧的別過身去,怕被他瞧見了,畢竟,那些曾經奚落他的眼光裡,也曾有過他的一份。
“你是何人,在這做什麼?”然而,他不想要見他,許長安卻是發現了他。
林大豹越發別過身去,默不作聲,許長安才剛一腳剛踏上馬車,見狀便停止上車的動作,揮手讓屬下走過去,將林大豹帶了過來,他可不想林二豹的屋子附近,出現這樣鬼鬼祟祟的人。
然而,當看到是林大豹的時候,他有些意外,旋即露出一絲譏笑來,“原來是慶王世子啊,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我就是想要過來看看二豹。”林大豹見躲不過去,便也答了句。
“過來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許長安語氣淡漠地說道:“你不來看,林泰會過得更好,他已經否極泰來,以後也會一生康泰。”
“你說的有道理,但二豹是我的兄弟,我來看他,還輪不到你管吧?”林大豹深吸一口氣,說道。
其實,他現在對許長安是有些看不起的,所以他原本還在猶豫到底進不進去,但是一聽到許長安說話,便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怎麼輪不到我管?”
許長安冷笑一聲,“林泰可是我找到的,你們管過他嗎?即便是你們要去京城過好日子了,你們也只顧著自己,怕是半點都沒有想過林泰吧?”
林大豹聞言一怔,當時他被巨大的喜悅所擊中,心中全被來京中後的幸福日子所佔滿,的確是沒想過林泰。
“看你這樣,我就知道答案了。”許長安譏諷的掃視了他一眼,“所以,別再做出一副友愛兄長的樣子來,你根本就不配當兄長。”
“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就算是不配,我也是他哥哥,我們的血緣關係是永遠都斬不斷的。”林大豹掃了許長安一眼,不甘示弱的說道:“而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