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橋街上,牙行很多,牙行外面,也有不少插著草標的姑娘小夥,不過大部分都是小姑娘,小夥子倒是不多。
“這位夫人,買丫鬟嗎?看看我們家妞兒吧,人老實,能吃苦。”葉初秋才剛到草橋街,還沒下騾車呢,便有不少人上來,將她包圍了。
“看看我們家妞妞吧,價格便宜,只要二兩銀子,她乖巧聽話,什麼活都能幹的。”
看著圍著她的人,講真,葉初秋還真沒見過這種架勢,不由得問道:“旁邊就是牙行,你們幹嘛不賣給那些牙人?”
“哎呀,我們賣給牙人,牙人不得賺一筆嗎?牙人還得到您手裡賺一筆,您直接跟我們交易,這不雙方都得實惠嘛。”
“是啊是啊。”
周圍的人紛紛應和著,然後將自己身後的姑娘推搡著過來,讓葉初秋挑選。
葉初秋掃向這些姑娘們,她們大都很瘦小,眼神也大都帶著一些畏懼怯弱,還有茫然。
這裡面,七八歲的丫頭佔多,五六歲的也有,十來歲的倒是少了,大抵是因為,十來歲的姑娘就能嫁人了,嫁人又能為家裡帶來一筆聘禮。
“荷花,你有沒有看中的?”葉初秋扭頭看了趙荷花一眼,詢問她的意見。
趙荷花撩開簾子,看著這一雙雙、期盼的眼神,登時覺得壓力賊大,好像選了誰,都會辜負另一個人似的,便放下簾子,將這一雙雙滿懷期盼的眼睛拋在腦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都聽孃的。”
“行,那我們先去牙行看看。”葉初秋說了句,同眾人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主子交代了,得去牙行,牙行有官府備案,能辦賣身契的,我們用起來更踏實……大家請讓一讓吧。”
葉初秋這麼說過後,這些人才讓開了一條路,緊接著,又圍上了下一個來此的人。
“唉,這亂世,人還是人是嗎?”從人群中擠出來,葉初秋感嘆了一聲。
看著這一個個父母,賣自己的兒女,彷彿賣一隻半大的小豬仔,葉初秋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但她這難受也僅僅就是一瞬就很快收起,畢竟現在,她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開始買下人,做壓迫者了,所以,她的同情,無疑是鱷魚的眼淚,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她能做的只是買到下人後,好好的對待他們,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罷了。
就好像後世,那些給老闆打工的打工者,那時候,他們同樣受到壓迫,在那個發達的時空,人們嘴上喊著人人平等,但實際上,也被分為了不同的階層,他們享有的權力也大不相同。
普通人拼命了往上爬,拼命的讀書,出社會後,拼命的工作,可終其一生的努力,卻抵不過別人生下來全都有。
他們只需要小小的努力,你窮其一生想要的東西,他便全都有了。
富貴、權力、名聲,你的終點,不過是他的起點。
她上輩子所在的社會,階層雖然並未完全固化,但實際上,壓迫也是無所不在,雖然沒有僕人這個稱呼,但有些人卻活的好似僕人。
而在這個時下,越發是等級分明,階層十分固化,這些世家大族、有權有勢的人,不允許再有別人爬出來,跟他們搶資源,分蛋糕。
便是葉初秋,之前想要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好私塾,都需要花錢,需要找關係,因為這,就是她能唯一抓住的,改變他們家族命運的路。
科舉,是窮人唯一的登天梯,但實際上,卻有很多窮人,根本讀不起書,攀不上這架登天梯。
而除了科舉之外,要突破階級,還有一條路,這一條路更是血海刀山。
這一條路便是——打破階層,重新分蛋糕。
可是,現在盜賊紛起,民不聊生,大多數人打著造反的旗幟,不過只是為了給自己謀私利罷了,他們的行徑跟強盜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