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外鄉人,也不識路,具體在哪我們也不知道,你等著,我指給你看。”
葉初秋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地圖來,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給陳三娘看,陳三娘探頭過來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尷尬,問道,“這是地圖嗎?奴家不識字,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對,我們就是在前往東陽城的路上認識鐵生的,除了他,我們還認識了鄭當家、趙石頭等人。”
聽到葉初秋將鄭當家的名字都說了出來,陳三娘便對葉初秋他們的戒心便消除了不少,但她還是問道:“你們既然是路上相識,怎麼會想到大老遠的來找鐵生呢?”
“我們是從盧蘇城那邊來的,我們那邊遭了旱災,我帶著幾個兒子一路跋山涉水,想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安居,正好路上遇到鄭當家等人,聽他們說起東陽城是個宜居的地方,黃好漢又說臨安村海納百川,讓我們若是有這個想法,儘管來找他們,我們就來了。”
葉初秋的話說完,陳三娘乾笑了兩聲,心中卻有些不太高興:這個該死的黃鐵生,什麼話他都敢說,路上認識的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管他們幹嘛,非得讓人過來家裡找他。
她心中腹誹著,臉上便也帶了一些出來,但葉初秋也就當沒看見一般,倒是一旁的張老伯說道:“你們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臨安村確實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河,不缺水。”
“是啊,我還聽鐵生說,臨安村可以讓難民落戶,我們最看重這一點。”葉初秋也接話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們想要落戶,卻也沒那麼容易。”張老伯說道。
“我們知道,這些年,我們也存了一些錢。”葉初秋當即說道。
“這倒是沒錯,現在這年頭,找人辦事,沒點錢可不行,別說是你們這些外鄉人了,就是我們本村人,落戶也要花錢,前些年,我孫子生下來,本來打算落戶,里長說要三百文,我一氣之下,都沒給他落戶了,反正咱們莊稼人一不當官,二不經商,去不去城裡落籍,也不重要。”
“您說得對,你們本鄉人,互相都認識,就是沒有戶籍,誰還敢說你們不是臨安村人?”
葉初秋點頭應了句,又說道:“咱們莊戶人家,都是本本分分做人,一輩子都在地裡刨食,沒那麼大的野心,老身若不是家裡遭了難,也萬萬不會帶著孩子,走這麼遠。”
“老身?”對於她這個自稱,陳三娘有些訝異。
葉初秋知道她的想法,繼續道:“我孀居多年,也是做奶奶的人了,稱一聲老身,那是絲毫不差的。”
“林大娘,您看起來倒是很年輕。”陳三娘忍不住的說道。
“我以前家境還算不錯,保養得好。”葉初秋嘆息一聲,說道:“誰能想到老天爺不仁,接連三年旱災,我們全村人,都只能出來逃難,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遇到黃好漢,願意對我們伸出援手,介紹我們來臨安村。”
說到這裡,她掏出帕子,擦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倒是一旁的趙荷花,想起自己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累,倒是真的紅了眼眶。
接下來,葉初秋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他們路上遇到的事情,什麼山賊路匪啊,還有一路上吃草根、樹皮、觀音土的悽慘場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其實,葉初秋他們還算好了,她到底有金手指,買了糧食,還有這麼多孩子保護她的安全,他們這才順利從那些難民堆裡逃了出來,而其他的難民,怕是比他們更悽慘,易子相食的事,怕也不是沒有。
“唉~”聽到她的話,陳三娘也嘆了一口氣,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