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盛阮忽然想到,謝栩情緒這樣不好,想來大機率是到這兒赴約之後,沒見到他人,便問了店員。
甚至有可能看了監控,盛阮知道,這是謝栩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尤其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盛阮知道謝栩很難安心。
他抬眼看了看謝栩,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謝栩一小半冷硬繃直的下頜。
應該是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盛阮被謝栩拽著往前走,他個子比謝栩矮許多,步伐跟不上,踉蹌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謝栩腳下停頓了一瞬,而後步子便小了很多。
盛阮這下走得便從容多了,他盯著謝栩後腦勺,默默跟著。
謝栩拉著他一路到了地下停車場,盛阮屬實是捏了一把汗,有點害怕撞上顧淮安,但好在更尷尬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謝栩開著車,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盛阮有些不自在,盯著謝栩側臉看了一會兒,天色逐漸暗下來,街道上霓虹燈亮起,五彩的光斑印在他臉上,有種光怪陸離的美感。
盛阮幾乎盯了一路,謝栩繃著不看他,輕咳了一聲:“看我做什麼?”
“你好看,很帥,看著養眼。”盛阮這話說得真誠。
謝栩沒答話,卻扭扭脖子暗自調整了個更挺拔的側身角度。
盛阮噗嗤一聲笑了。
謝栩剛剛上揚的嘴角瞬間又繃成直線,他板起個臉:“你笑什麼?”
盛阮眼唇彎彎,不答他,扭過臉看向窗外,是很熟悉的街景:“你要帶我去濱江那邊的房子嗎?”
謝栩沒回答。
兩人到了目的地,盛阮抬眼一看。
果然,這是謝栩名下的的一處江景房,大平層,靠江的那一面設計了一面牆的全景落地窗,樓層高,特別開闊漂亮,盛阮之前有一段時間很喜歡來這邊,尤其喜歡靠窗窩在求鞦韆床裡睡午覺。
可惜這兒離他們學校有些遠,高中後就很少來了。
房子定期有人來打掃,收拾得很整潔,盛阮在這兒甚至有一間以他喜好設計裝修好的房間。
落地窗前鋪著厚厚一層地毯,盛阮跪坐著,雙手撐在膝前,傾身去看夜景,從33樓往下去看,屬實是有點太高了,盛阮生理性地有些腿軟,但卻並沒有害怕的情緒,他反而有點享受這種已知安全的刺激感。
謝栩收拾著帶回來的東西,扭頭看見盛阮的背影,很乖巧的一個背影,像是一根輕巧地的針,紮在他心中那團躁動著擠壓著他心髒的鬱氣上,破開了個口子,裡面的情緒散了些出來,讓他能繼續維持理智,暫且將所有的負面的陰暗的想法壓制了下去。
他一時看得有些呆住了。
如果沒有其他人就好了,只有他和盛阮。
沒有那些討人厭的、企圖將他的珍寶拐走的可惡的生物,就只有他們倆,住在這個他們都喜歡的房子裡,只做讓他們都開心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打擾。
“謝栩你快來看!”
盛阮突然興奮地回頭,他抬手指著窗外,眼睛極亮,“別發呆了,那邊有人在放煙花。”
“來了。”謝栩思緒被拉回來,搬著小茶幾過去,和盛阮並肩挨著坐在地毯上。
和盛阮撅著屁股跪坐的姿勢不同,他鬆散悠閑地盤著一雙大長腿,雙手撐在身體側後方。
兩人身體靠得很近,體型差距使得這個姿勢下,盛阮像是被他牢牢攏在懷裡,甚至能感知到來自身側謝栩身上的熱氣。
盛阮渾不在意,他跪了這會兒之後,膝蓋有些難受,便也學著謝栩的模樣盤腿坐起來,雙手交疊打在自己腿上,拿謝栩落在他身後的手臂當靠背,安安穩穩舒舒服服地半倚在謝栩懷裡。
謝栩稍微一低頭,便能聞到他發絲上縈繞的甜香味。他腦海裡浮現出很俗的四個大字:歲月靜好。
江對岸遠遠地確實有人在放煙花,離得有些遠了,場面並不盛大,焰火一簇一簇地升騰到空中炸開,絢爛得像是揉碎了一把五彩斑斕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