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沒能弄清楚他對謝栩是什麼樣的感情。
盛阮喜歡謝栩嗎？
確實喜歡的。
是想戀人一樣的喜歡嗎？
他不確定。
“你是什麼時候……”盛阮咬了咬唇，臉上又紅了一點，“對我有……那種感情的？”
謝栩微微一笑，刨根究底一般想要盛阮說出那個詞彙，他於是問盛阮：“你說的是哪種感情？”
盛阮眼神躲閃，難為情一般，小聲回答：“就是……愛情那種……”
謝栩微微垂眸。
他聲線很好聽，這樣安靜的夜晚，盛阮只能聽到他自己心口砰砰的心跳聲，以及謝栩溫和而緩慢的講述。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那你才剛剛搬過來，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謝栩回憶起以前的時候，燈光打在他深邃的眉眼上，使他看起來格外溫柔。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你們家才剛剛搬過來，我媽媽領我來你家裡串門，那時候你看起來特別小，穿著粉色的公主裙，頭上帶著粉色緞帶的蝴蝶結，安安靜靜地坐在後院的藤蘿鞦韆上，白白嫩嫩的，眼睛圓溜溜，比商店櫥窗裡的洋娃娃還要漂亮。”
“當時我一看到就呆住了，在幼兒園裡從沒見過那麼可愛的小女孩。”
謝栩說著自己開始笑起來。
“我想去和你一起玩耍，當時你坐在鞦韆上，小短腿晃晃悠悠，我問你要不要我推你，你歪著腦袋奶呼呼地說要。”
“當時離得近了，你身上果然散發著牛奶的香甜，有點像是牛乳奶磚的味道，你臉上肉乎乎的，那時我還小，就忍不住想嘗嘗你是不是牛奶做的——”
盛阮被謝栩說得愈發坐立不安，便紅著臉逃避似的打斷他：“你說重點。”
謝栩說的這些場景他的確是記不得了，但小時候媽媽確實給他買了許多小裙子和蝴蝶結，將他當小女孩來裝扮，他那時候是樂意的，誰不愛漂漂亮亮，至於後來，慢慢地性別意識分明之後，老有小朋友因為他穿裙子而捉弄他，久而久之，小盛阮便不樂意了。
許梔雖然遺憾，卻也不強求。
至今家裡也還有許多他兒時的女裝照片。
“我當然不會真的咬你，只輕輕用牙齒蹭了一下你臉蛋，至多不過留下了一點口水印子，但當時你立刻就眼睛紅了，一下子從鞦韆上跌下來，撲在我身上，我當時被你壓在地上，你就只顧得哭得天昏地暗的，像只漂亮的小兔子，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等到我媽媽和許姨還有許姨聽到你的哭聲趕過來之後，你又立即爬起來撲到許姨懷裡去告狀，我媽當時就抓住我揍了一頓，把我也揍得眼淚汪汪的。”
“自那之後，媽媽就說，要我好好保護你。”
“當時我真以為你是個女孩兒，後來和你一起上幼兒園，才得知你和我一樣。”
這件事盛阮有點印象，他記得當時謝栩還因為這個生過他的氣，後面見他被別的小朋友欺負，又跑過來替他打架，兩人這才和好。
這一和好，就好了十幾年。
一直到今天，盛阮都覺得他們會是這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
謝栩繼續講述：“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了友情之外的想法。”
“看到你難過時，我就只想逗你開心，你開心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永遠開心，看到別的男孩女孩給你送情書時，我會嫉妒會生氣，當你的眼睛只看向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會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盛阮抓住了重點：“情書？”
他印象中只在初中的時候收到過幾封情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盛阮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沒有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和他談戀愛。
